第四十二章 天上的戰爭(第2/4頁)

我們在一間角落裏燒著壁爐的全景影像監控室找到了伏爾甘。伏爾甘正在監視卡西烏斯,對我們的到來渾然不覺,直到機器被關掉。影像中,卡西烏斯站在一座城垛邊上,天空濃煙滾滾,曳著火光的飛彈顯得異常清晰。學監們給了他們開花弩彈。另一個屏幕上,胡狼跌跌撞撞地在雪裏走著,鉆進了一個山洞,萊拉絲帶著加熱鬥篷和醫療機器人迎了上來。

我向學監們詢問關押野馬的地方,他們讓我去問阿波羅或朱庇特。這不關他們的事,也不關我的事。看起來我的腦袋要保不住了。我問他們:“所有的斧頭都在我手裏了。”要拿什麽來砍我腦袋呢?

我的隊伍像一股半瘋狂的人狼匯成的潮水,碰到一個學監就綁一個,裹挾著他們一層接一層地向下沖去。幾個高等紅種人、棕種人和粉種人仆傭不時出現在我們眼前,我沒有理會,但殺紅眼的士兵們看到什麽就攻擊什麽。紅種人被打倒在地,所有錯誤地試圖抵抗的灰種人都被幹掉了。一個刻瑞斯分院的男孩坐在紅種人胸口,用有疤的拳頭猛擊他的臉,被塞弗羅勒住脖子才住了手。塔克特斯躲過了兩個想朝他射擊的灰種人,擰斷了他們的脖子。一支七個灰種人組成的小隊想用熱熔槍把我幹掉,但被我的脈沖護盾擋住了。只有火力過於集中、盾牌過熱的時候我才會覺得難受。我躲過了他們的射擊,用脈沖拳套幹掉了他們。

我的士兵們一批批趕來,一開始很慢,但每六分鐘就會有新的一批趕到。我焦急起來。太慢了。要麽是朱庇特,要麽是普路托或剩下的某個學監,會把我們全部幹掉。因為有我,我的軍隊歡欣鼓舞,他們認為我是不死之身,無人能阻擋。他們已經知道我殺死阿波羅的事了。沖過華美的大廳時,全軍上下呼喊我綽號的聲音像潮水般此起彼伏。弑神者,屠日者,他們將各種幻想加在我身上。但被俘的學監們也聽到了他們的叫聲,有些人臉色蒼白地瞪著我,學生進攻奧林匹斯山這件事讓他們十分困惑。他們意識到,自己變成了這個許多年前就已經結束的遊戲的一部分,醫療機器人是不會被派往奧林匹斯山的。目睹神祇變回血肉之軀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我把自己的要求說給十幾個人聽,派他們到各處去刺探消息。下層的大廳裏傳來計劃執行的聲音。我得知,朱庇特、普路托、墨丘利和密涅瓦都還在這裏,他們正要來找我,還是我正要去找他們?我不知道。我竭力尋找掠食者的感覺,但沒有成功。我的怒火正在趨於平靜,面對綿延無盡的大廳,我慢慢放緩,漸漸屈服於恐懼。野馬在他們手裏。我回憶起她頭發的馨香。這些獲得聖痕的人,從殺害我妻子的兇手手裏收下了賄賂。我的血開始激蕩。怒火又回來了。

我在大廳裏見到了墨丘利。他邊歇斯底裏地大笑,邊唱著全息影像裏猥褻的祝酒歌。半打士兵被他壓制住了。他身披浴袍,像個瘋子一樣在三個“死馬”的劍尖下狂舞著。自從離開礦井,我就再也沒有看到過如此優美的動作。他的舞步和我采掘礦物的姿勢如出一轍。憤怒和合乎物理學的動作之間達成了精妙的平衡。他踢著,以擊碎一切的力量揮舞著臂肘,然後一使勁,把一個人的膝蓋骨扯脫了臼。

他一掌拍在我的一名士兵的臉上,又踢中另一個的腹股溝,然後騰空而起,大頭朝下地從一個女孩上方翻過,落地時順勢抓住她的頭發把她摔在了墻上,就像摔打一個布娃娃。然後,他用膝蓋猛撞一個男孩的臉,割斷一個女孩的拇指,讓她拿不了劍,還打算在溜遠前反手攻擊我。他的光劍造詣極高,但我比他快,比他更強壯。他的手朝我臉上飛來,我用全力打中他的前臂,弄斷了他的骨頭。他尖叫一聲,試圖跳開,但我抓住了他的手,用拳頭一陣猛擊,直到骨頭斷掉。

我松了手。他轉了個身躲開了,但已身受重傷。

我站在大廳裏,我的士兵們在周圍躺了一地。我喝住了其他人,抽出鐮刀,在手裏掂了掂。墨丘利身材矮小,又圓又肥,一張娃娃臉上泛著玫瑰色的紅暈。他喝多了。卷曲的金發垂在他眼睛上,他伸手往後一撥。我記得初選時他很想要我,但被初選官們否決了。現在,他像個手握羽毛筆的詩人一般,用光劍挽出無比華麗的劍花,但他被我擊中的那只手已經毫無用處。

“你真是個野小子。”他忍痛說。

“你本該把我選到你的分院裏的。”我譏諷地笑道。

“我告訴他們不要把你逼得太緊。但他們聽了嗎?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阿波羅太蠢了。傲慢把他變成了瞎子。”

“劍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