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部 族(第4/5頁)

遇到其他分院的人很可怕,但更糟的是,家也變得不安全了。和奧克塔維亞·歐·盧耐常說的一樣,面對內戰,誰都無法繼續努力。我們不能放任提圖斯太久。他偷了莉婭和奎茵采集的漿果,今早他在奎茵身上試用了戰旗,想看看能不能把本院的人變成奴隸,加入他的突襲部隊。他失敗了。

“我們得設法讓分院團結一致,”在北部高地偵查的時候,卡西烏斯對我說,“在我們的整個後半生裏,學院都會和我們在一起。我們可能永遠無法獲得地位,永遠。”

“要是我們變成了其他分院的奴隸呢?”我問。

他滿腹憂愁地看著我:“還會有比這更嚴重的損失嗎?”

搞得好像是我缺乏積極性一樣。

“我想你父親是他那一屆的贏家。他是學級長嗎?”我問。他是統帥,也必定是那一年的贏家。

“是的。我一直知道是他贏了,但在被弄到這裏之前,我從不知道會是這麽一回事。”

我們都覺得,要想把分院的人團結起來,必須除掉提圖斯。但直接和他對決沒有用,遊戲開始的第一天,這種可能性就消失了。他的部族變得太大了。

“我們應該在他睡著時殺了他。”卡西烏斯建議,“我們倆做得到。”

他的話讓我一陣發冷。我們沒有做出任何決定,但他的建議提醒了我,我們是兩種不同的生物。或者說,我們真的不是同一種生物嗎?他的憤怒冰冷而殘酷。但我再也沒見他流露過憤怒,連對提圖斯都沒有。他總是帶著微笑,在提圖斯的手下沒有出門搞突襲的時候,挑動他們和他賽跑、摔跤,和我面對敵人時的行為如出一轍。

大多數人都對我十分警惕,但他們都喜歡卡西烏斯,提圖斯的黨羽除外。他甚至和奎茵偷偷摸摸地勾搭上了。我喜歡她。她用陷阱殺死了一頭鹿,然後編了個故事說是她用牙咬死的。她給我們看了證據——牙縫裏的鹿毛,還有鹿脖子上的咬痕。我們以為我們這兒有了一個美貌版的塞弗羅,最後她笑得太厲害,編不下去了,我們才驚覺上了當。卡西烏斯幫她把鹿毛從牙縫裏弄出來。我喜歡坦白的說謊者。

開頭幾天裏,我們的情況越來越糟。因為城堡裏沒有火,大家依然在挨餓;兩個出門洗澡的女孩在我們門口的河邊被刻瑞斯分院的騎手搶走後,保持個人衛生也被放在了一邊。黃金種的孩子們發現他們精致的毛孔堵塞後長出痘瘡,困惑極了。

“看上去像是被蜜蜂蜇了!”洛克對卡西烏斯和我笑著說道,“或者是一顆遙遠的恒星!”

我裝著很驚訝,好像自己還是紅種人時從沒生過這東西。

卡西烏斯探過頭去觀察。“兄弟,這東西——”洛克突然擠破了痘瘡,膿液剛好濺在卡西烏斯臉上。後者猛地一縮,幹嘔起來。奎茵笑得倒在了地上。

“有時候我很想知道,”等卡西烏斯恢復過來,洛克說,“這一切究竟有何用意?它為什麽可以最有效率地檢測我們的能力,使我們成為社會的主宰?”

“你得出結論了嗎?”卡西烏斯警惕地問,不願再靠近他。

“詩人從來不下結論。”我說。

洛克輕聲笑了:“我和大多數詩人不一樣,有時候我能得出結論。這個問題,我已經找到答案了。”

“快說。”卡西烏斯催促道。

“別以為我們的大學級長不下命令,我就不會開口。”洛克嘆了口氣,“他們把我們送到這兒來,因為這個山谷代表了黃金種統治建立之前的狀況——一盤散沙,連我們內部都無法團結。他們的目的是讓我們體驗我們父輩經歷過的歷程。一步一步地,這個遊戲會不斷進化,教給我們新的課程。遊戲內部會發展出不同的等級。我們將分化成紅種、金種、赤銅種。”

“有粉種嗎?”卡西烏斯滿懷希望地問。

“有道理。”我說。

“哦,那可不太妙,”卡西烏斯笑起來,轉動著手指上的狼紋戒指,“這樣發展下去的話,學生父母會暴跳如雷的。說不定提圖斯老沖女孩們擠眉弄眼也是因為這個。他大概想要個玩具。說到玩具,他把維克瑟斯派去幹嗎了?”

我大笑起來。維克瑟斯算得上是提圖斯的跟班裏最危險的一個,約莫兩小時前,提圖斯指揮其他人到福玻斯塔去,利用高度優勢偵查平原的情況,準備要對刻瑞斯分院發起突襲。

“維克瑟斯跟我們一夥的話,對計劃是最好的,”我說,“他是提圖斯的左膀右臂。”

洛克沒有接我的話茬。

“我……不太了解粉種。”洛克說。把金種人當粉種役使的念頭讓他很是不快,“但是……其他的沒這麽復雜。這是太陽系的縮影。”

“和搶旗一樣,只不過大家都有劍。你記得那個遊戲嗎。”我回答。我從沒玩過這個項目,但馬提歐對我的教育,讓我迅速地想起這個黃金種兒童在父母的花園裏玩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