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無法下手

排除了海盜L4太空城的最後攔截之後，風宇的任務已經沒有任何阻礙。他迅速地向中軸區飛去。

這時候，太空城裏刺耳的警報聲大作，腳底下的街道上人們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從房子裏一湧而出，擠進了輻條升降梯，準備前往空港逃生。

就在離機動戰士WS幾十米遠的距離，便有一架輻條升降梯正在高速上升。升降梯裏擠滿了人，已經達到了負載上限。裏頭每個人都是滿面驚惶與無助，如同看到了世界末日。

一個小男孩被擠在了升降梯透明舷窗處，臉色略顯痛苦，茫然地看著不遠處那架水藍色的機動戰士。他的母親就在身後，用盡全身力氣支撐著玻璃幕墻，以防身前的兒子被擠傷。

不經意間瞥見這一幕，風宇放大了監控屏的畫面，只見玻璃幕墻之後，升降梯裏的人都是平民服裝，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雖然身處海盜太空城，但他們也僅僅是新非洲王國的遺民，是一群流離失所的可憐人，並非那些無惡不作的海盜。

也許這些人家中的青壯年在海盜艦隊當中服役，但他們本身卻是無辜的。戰爭本身是錯誤的，投入戰爭的軍人死了就死了，沒什麽好抱怨的，但是將戰火波及到平民，那就是更大的錯誤。風宇本身就是受害者之一，他的父母因為NO組織的恐怖主義行徑而身亡，所以他更加不能向平民舉起屠刀。

“讓他們先撤離吧，反正太空城裏已經沒有反抗力量。”風宇這麽打算著，然後變向飛向了逆時針空港。

不一會兒水藍色的機動戰士降臨L4太空城空港，這裏也是一團亂，先一步抵達空港的太空城平民擁擠不堪，空港裏頭僅僅靠泊著三艘民用太空城，目測只能搭載幾千人逃離。而這座太空城裏卻至少擁有十萬以上的居民，腳下的地表上還有無數的人正在等待搭乘輻條升降梯前往空港。

盡管如此，這些原新非洲平民卻還保持著基本的秩序。空港裏，大部分老人放棄了登船，而將機會留給了那些帶著孩子的婦女。男人們自發地讓開通道，將一對對母子送上太空船，而自己則跟已經登船的親人們揮淚告別。

這是親情！這是人性！這是愛！

大愛無疆！

風宇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這個詞，這是東方思想裏傳承下來的博愛。他雖然無法對敵人博愛，但同樣也無法對平民做出滅絕人性的事情。他不是聖母，也不博愛，但他熱愛生命尊重生命，這就夠了。

L4太空城不能摧毀！否則這就是一場幾十萬人的大屠殺，更勝於鑭衛二L4事件。這樣的事情，風宇無法下手。

下定決心之後，風宇頭也不回地從逆時針空港飛出，重新回到太空中。

幾分鐘後，他回到了王牌機師專用艦。

艦長劉威上尉看了看時間，“五分鐘都過了，太空城怎麽還沒爆炸？”

風宇搖搖頭，“我沒破壞動力爐，這是座民用太空城，裏頭都是平民，我不能那麽做。”

“可他們是海盜！不是什麽平民！這是戰爭，他們是敵人！我們必須消滅他們！”劉威激動地揮舞著拳頭叫囂著。

“聽我的命令，返航！向艦隊靠攏。”風宇情緒低落地在艦長席上坐下，不打算和對方討論這件事。

王牌機師專用艦本身沒有任何攻擊力，風宇不動手，劉威也無能為力，但是他並不打算就這麽放棄，“你這是違反軍令！我會向司令大人匯報此事。”

“匯報吧，就算他親自下令，我也不能執行這樣的命令。”風宇毫不妥協。

王牌機師專用艦與旗艦的光通訊建立，劉威迅速地向指揮部匯報這裏的情況。20幾分鐘之後，光波在兩座太空城之間完成了一次來回傳遞，也帶回了旗艦的最新命令——返航。

劉威不甘心地瞄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後的風宇，沒有了艦隊司令的支持，他僅僅只是為王牌機師服務的一名下層軍官，不管是從級別還是職務上，都只能接受風宇的調遣。

風宇也懶得和他計較，他的眼中此時還浮現著L4太空城裏頭的一幕幕。盡管他及時收手，但是對於那些平民的傷害依然是造成了。太空城地表上，急著登上輻條升降梯的平民們發生了踩踏事件，風宇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具體情況並不了解，但肯定造成了不小的傷亡。這盡管不是他主觀上的意願，但傷害確實是由他造成，這讓風宇十分懊惱自責。

此時的他，只希望因為自己的離開，能夠讓那些平民們不再受到更多的傷害。至於補償什麽的，卻也不是他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

“抱歉！雖然說這些已經遲了。”風宇黯然地閉上雙眼。

即便是潘克中將，在明知道L4太空城之中只有平民的消息之後，也不能再次下達攻擊指令。這是國際戰爭法的基本準則，不得攻擊平民設施，否則便是戰犯，而不是光榮的軍人。之前潘克中將可以說自己不知道L4太空城裏是平民，但是風宇已經走了一圈，戰場記錄儀裏留下了記錄，這將成為最重要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