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3章 前路迷茫

夏格琳入座之後，餐桌已經收拾一空，管家讓下人送上紅茶、咖啡和精致的甜點，然後為眾人關上了大廳的門。夏格琳喝了一口紅茶，動作優雅無可挑剔。她放下茶杯之後，才說道：“這次突兀拜訪，實在迫不得以。不知道是誰向大帝送來了黃昏之子的信息，在這件事上我對大帝有所隱瞞。當我在月湖之畔預見到大帝已經察覺此事時，只能提前一步離開。”

“老師，請你說詳細點。你的意思是，你早知道艾倫就是什麽黃昏之子？”露茜問道。

“是啊。”夏格琳低下頭，看著已經微微隆起的腹部，聲音輕柔如同幽谷回音：“別忘記我是做出宇宙黃昏這個預言的人，當我在伊甸園上第一次看到艾倫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黃昏之子。”

露茜輕聲道：“宇宙黃昏，萬物終焉。這是你當時所做出的預言，如果艾倫和這個預言有關，為什麽你沒告訴父王？”

“因為當我凝神艾倫的未來時，有些片斷無法看得清楚。你得知道我的小露茜，我所看到的未來，僅是諸多片斷中的一個。把時光視之如河流，宇宙裏任何一個因素，都可能讓這條河流產生不同的分支。而我所能見的，僅是某條支流而已。很多時候，預見之事還需要結合當前的信息進行修正，才能得到無限接近事實的結果。預見的時間越是遙遠，變數也就越多。”夏格琳搖頭道：“當日我見到艾倫，並無法看穿他清晰的未來，只有一些殘破的片斷而已。也就是說，艾倫的未來充滿太多的可能性，盡管他是黃昏之子，可未必由他上演宇宙黃昏。”

“因為這些片斷，我選擇隱瞞大帝。也因為那裏面的一兩個片斷，我願意讓他成為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露茜幹咳一聲道：“老師，這種私事就不要在這裏提出來了吧。”

廳中人人或別過頭去，或低頭微笑，反倒是夏格琳大方自然。她淺笑道：“以後你就會知道，我這麽做也是為了你著想，小露茜。”

“再說回正題吧，我本來打算就這麽暗中觀察著，並在適當的時候引導艾倫，避免他走上那條我也不樂見的路。可命運就是這樣，意外往往就突然發生了。大帝得知艾倫的身份後十分緊張，因為他知道黃昏之子是什麽。”夏格琳的聲音漸漸變得虛無飄渺起來：“關於黃昏之子，恐怕連小露茜也不清楚。但我艾達華星的先民，早就從宇宙裏某些足夠古老的行星上發現關於黃昏之子的線索。甚至，在那遙遠的時光之前，多個高等文明的種族出動自己的強者，聯手圍殺過那個時代的黃昏之子，最終成功阻止了一次宇宙終結。”

“是的，宇宙黃昏是可以被阻止的，只要殺掉黃昏之子既可。盡管黃昏之子是無法徹底滅絕，每過一段時間便會出現，但只要殺了他，就可以拖延上一段足夠漫長的時光。漫長到，下一次黃昏的到來已經是我們所無法看見的了。”

整個大廳變得無比安靜，包括露茜在內，誰也沒想到原來黃昏之子便是終結整個宇宙的使者，更沒想到，黃昏是可以被阻止的，只是這阻止的手段未免太過殘酷。露茜顫聲道：“那麽父王的意思是，他要殺死艾倫？”

“不，不……”夏格琳搖了搖頭，目光柔和地看著女孩道：“露茜，你得相信大帝是愛著你的。就算他知道艾倫是黃昏之子，他也考慮了你的感受。我通過自己的渠道得到的消息顯示，大帝希望聯邦把艾倫轉交給他，他想將艾倫帶回我們的母星加以觀察。一天末確定他完全轉化成黃昏之子，大帝都不會傷他的性命。艾倫可以在母星上自由活動，只是不能離開而已。”

“那就是說，是父王讓聯邦召回了艾倫？可他知不知道，聯邦究竟對艾倫做了什麽！”露茜憤怒地說。

“這點縱使是我也未曾預見到，更別說大帝了，聯邦所為終不是他所希望的，你應該知道的不是嗎？”

“夏格琳小姐，我注意到，你剛才提到了轉化二字？”愛德華詢問道：“你可以為我們詳細解釋下嗎？”

夏格琳點點頭：“首先你們得明白，黃昏之子不像人類，不像我們艾達華星人，他們沒有固定的種族。在先民的研究裏，在所能夠掌握的線索中，不同幾個時代的黃昏之子均來自於不同的種族。先民認為，黃昏之子的出現並非由種族決定的，而是由基因決定的。”

“在黃昏之子的基因沒有顯現之前，他們甚至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有當基本顯現，他們才會完全轉化。這時他們會像祖裔般，身體特征出現明顯的變化，他們會脫離原來的種族樣貌，恢復其遠古的姿態……”夏格琳用朗誦一般的語調道：“他從火焰中而來，烈火向其朝拜。熔巖是他的盔甲，黑煙搖曳是他的旌旗。流淌的巖漿裝飾他的身體，火光照耀下那遮天的陰影是他的雙翼；他的呼吸，是萬物終結的哀呤，但願那黃昏之光，永不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