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新世界

灰色丘陵上幾十名狼匪，包括掙紮擡頭的古魯斯在內，均怔怔地看著這一道粗如巨木的朱火雷霆和喬伊撞在一起。地面一亮，噴出一團顏色濃郁的朱色火雲來。火雲噴過的地方，無數堅石生生炸開，迸碎成無以數計的細小顆粒，在半空便自行燃燒起來。於是以火雲噴發點為圓心，掀起了一圈密集的火星，又迅速燒盡成灰。被風一吹，就形成了一圈灰煙朝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大地青煙升騰，熱力的膨脹使得景物都扭曲了起來。

狼匪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團威能籠罩著近百平米的恐怖火雲，現在火雲開始熄滅，露出焦炭似的地面正無聲地告訴群盜，那剛才的爆炸有何樣的威力！

“喬伊呢？”有人叫道。

狼匪們的視線緊張地在熱煙和余焰中搜尋著，接著便見到一條黑影電閃退後，直接撲上了喬伊的戰車。一輛由四匹戰馬拉動，車身兩側雕刻著魔鬼頭像的鋼鐵戰車。那道黑影正是喬伊，他為數不多的頭發幾乎給燒盡，身上皮衣給燒出個個破洞。右側肩膀更是血流如注，喬伊回頭瞥了一眼，眼神中帶著七分憤怒，三分驚懼。然後一甩馬鞭，促使戰馬拉動車子，朝惡齒壁壘的方向馳去。

嘯聲四起，狼匪們見狀，哪個還敢留下來。紛紛策馬緊隨著喬伊那輛戰車之後，喬伊正駕著車，突然打了個寒顫。他回頭，就見到後方塵囂散盡，那年輕男子持刀立在當場。正朝他伸出一根手指，然後收回，在自己的脖子處抹了抹。意思再明顯不過，那是告訴喬伊，下次見面就是他的死期！

氣焰囂張！

喬伊氣得渾身發抖，卻沒有勇氣再折回去和那年輕強者再戰一場。對方等級在他之下，可喬伊的直覺卻告訴他，再戰下去的話，死的會是他！喬伊不願相信，卻不得不相信。最大的問題是他已經老了，已經沒有以前那種和人拼命的勇氣。現在的他寧願龜縮到惡齒壁壘，依靠地形和勢力來對抗強敵。

狼匪轉瞬遠去。

艾倫眯了眯眼，收起赤王。不死喬伊果然有那麽些真材實料，以九刀雷光化成一式雷霆也轟他不死。這個老人不愧是坐穩黑色之地第一把交椅的強人，不過比起霍依來可就差了不是一點半點，霍依結草成槍，完美對沖湮滅了他的朱火雷霆。喬伊就辦不到了，只能強硬將雷霆震散，卻仍是給艾倫一刀挑中肩膀。天火刀氣順勢入體，重創了他一把。

不過那人也末竟全力，若是拼命起來的話，應該不止這麽點實力。

艾倫耳朵輕輕抽搐，一串馬蹄聲入耳。

趴在地上的古魯斯也明顯感覺到地面的震動，他擡頭，便看到自黑木林方向有一支馬隊朝這邊馳來。

一片矮坡下，幾株綠苗欣欣向榮。當春天過去，綠苗便會長成灰白丘陵上特有的一種綠蕨，它們將裝點這片灰色的起伏大地，然後在秋季泛黃，冬雪中枯寂死去，完成一個完整的輪回。

古魯斯看著這幾株綠苗，心想自己就和它們一樣，在寒冬裏僥幸熬了過來，終於有抽枝發芽，獲得再生的機會。他看向不遠處那個和一個老人交談的銀發男子，談不上感激，更多的是畏懼。畏懼那和年齡完全不相符的恐怖實力，畏懼那對喬伊說出“我來殺你”的平靜。

不過也因為他，古魯斯才撿回了一條命，乃至現在身上的傷勢都得到妥當的護理。

這時那人回來。

“你怎麽樣？”艾倫看著這個男人問道，他已經從比瑞克的嘴中得知，這個男人是喬伊的得力悍將，那個老人收養的養子之一，古魯斯。

古魯斯點點頭，猶豫了片刻，仍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艾倫笑了笑，道：“我將會給黑色大地帶來新的規則，古魯斯，我知道你是誰。所以你坦白告訴我，喬伊為什麽要殺你。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殺你。”

對於這點，古魯斯毫不懷疑。何況他也沒有隱瞞真相的打算，這本來就沒什麽好隱瞞的。

簡單地敘述了自己背叛戰狼的原因後，古魯斯沉聲道：“這位大人，你既然救了我，能否再給我一匹馬。我的馬已經死了，如果能夠給我一些食物和水，那就更好了。”

“你要離開這裏？”

“黑色之地已經沒有我容身的地方。”

“你的要求不難解決，只是我問你，離開黑色之地後你要去哪？或者說，不做狼匪，你還能幹什麽？”艾倫笑了笑道：“如果讓你離開黑色之地後，只是給外面的世界多添一名強盜悍匪，那還不如在這裏我就殺掉你好了。畢竟怎麽說我也是位領主，沒理由放過一名強盜，你說是吧？”

古魯斯的神情更疑惑了：“您是領主？”

“如你所見，我還是位子爵。”艾倫大方承認，說：“不怕告訴你，放任你離開是不可能的了，不過你有另一條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