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人情

“它們開始交配了。”

從凱瑟琳嘴中吐出這句話時，艾倫只覺古怪。回頭向她看去，凱瑟琳臉上的紅暈已經退了不少，可身體仍不時輕顫，顯然蛇香的影響猶在。她突然咬牙道：“這是個好機會。”

她提起蠍槍蛇鐮，頭也不回地往前掠去。身上開始亮起源力的光焰，形成了護盾，顯是為了屏蔽蛇香對她的影響。只是她的舉動是如此瘋狂，在大地之母那如同山脈般的巨體前，凱瑟琳連一根牙簽都談不上，更像是一粒塵埃。可即使這樣，她似乎還想獵殺大地之母。

艾倫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原因才會給予她這樣的動力？他也不打算探究，更不準備阻止凱瑟琳。何況就算他想阻止，大概換來的也只會是凱瑟琳的攻擊。那女人完全無法以常理度之，簡直就像個瘋子。

凱瑟琳剛撞進蛇香紫霧裏，最後一條晶蟒姍姍來遲。它努力攀上大地之母的身體，但這時，正與三條巨蛇交配中的巨獸卻感到不耐。從深淵巨口中發出一記深沉的咆哮，大地之母身體略微動彈，便將這條晶蟒震到了地上。晶刺巨蟒正好朝著艾倫這個方向飛來，它先是撞入紫霧裏，跟著凱瑟琳便飛退而出。在她前面，晶蟒撞碎了根根斜指向天的石牙，如同一輛側翻的列車般朝兩人輾來。

“見鬼！”艾倫咒罵一聲，轉頭便跑。可他和凱瑟琳都跟不上晶蟒撞來速度，巨蛇的身體先是撞上凱瑟琳，這年輕的將軍立刻倒飛了出去，艾倫看到她張嘴吐出一口鮮血，看來傷得不輕。可他無暇為凱瑟琳擔心，一條偌大的蛇尾正犁過地面向他掃來。

艾倫猛往前撲，胸口貼到地面，巨尾已經從他頭上掃過，帶起有若雷音般的沉悶音爆。這條倒黴的巨蛇幾乎是在地面轉了一圈，才停了下來。一時間，巨蛇和兩人的周圍皆被沖擊震起的塵煙所彌漫。艾倫放眼看去，到處灰蒙蒙一片，只依稀看到在他左前方百步開外的地方，凱瑟琳以蠍槍支地，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一聲蛇鳴。

那條晶刺巨蟒不甘心地昂頭鳴叫，又朝著大地之母遊去。它的這個舉動似乎激怒了巨獸，只見大地之母那碩大的腦袋轉向巨蛇的方向，六顆金黃的眼珠光芒大作，幾乎要噴出烈焰來一般。它開始張開嘴巴，那猶如深淵般的大嘴中可見幾圈密密麻麻的巢牙正流下口涎。

深淵之口的幽暗底部，先是一點火光亮起，片刻後已經有一團火球在嘴中旋動翻滾。那團火球的色澤之濃郁，有若翻湧的巖漿，透著濃烈的火焰氣息。大地之母咆哮著吐出這顆火球，頓時整個地底為之一亮，幾如太陽落到了這片空間般。沒有任何緩沖的空間，這顆直徑達到十米的巨大火球已經砸中晶蟒。

艾倫連詛咒的時間也沒有，身影已經為爆炸的火光所吞沒。一股火柱在大地間噴起，連綿燃燒的火焰直抵上方雲霧，將周圍的霧氣燒盡，露出一片巨大的空白。從這個缺口看出去，能夠看到上方溶洞四布的山崖。圈圈灼熱的火浪擴散開去，將遠處的熔巖守衛也一並壓倒在地，有若小型核彈爆炸後的蘑菇雲緩緩升空，這朵猙獰的火雲附近，空間都是扭曲的，其間源力紊亂無比。

地面一片焦土，其上余焰燃燒不休。火焰中傳來蛇鳴，那條晶刺巨蟒在這樣的爆炸下卻也不死，只是受了重傷。身上諸多晶刺被炸爆，周身鱗片不知道脫落了多少，全身上下鮮血淋漓，形象淒慘無比。

距離巨蛇百外開外，一塊被燒得不時噴出火星的石頭滾了滾，從石下探出血隱的刀身。再往旁邊一撬，這塊足有幾百斤重的石頭才滾向了一側。艾倫灰頭灰臉地從石頭下方一個淺坑裏爬了出來，在他身邊還躺著凱瑟琳。兩人幾乎抱成一團，艾倫撐起身體時，一手不小心握到塊軟肉，卻是凱瑟琳的胸口。

他連忙縮手，站了起來。凱瑟琳卻沒有任何表情，拍了拍將服上的土灰爬起來道：“為什麽要救我？”

在之前地母的火球落下時，艾倫幾乎是本能撲向受到重創的凱瑟琳。以重刀在地面轟出一個可供兩人藏身的土坑。幸運這片地表下方沒有巖漿流過，只是灼熱的地面依舊燙得人皮膚生痛。可當時艾倫哪顧得了許多，滾入土坑後又布置了原力護盾。再加上爆炸時剛好將一塊大石炸飛在他們上方，為他們擋住爆炸之後的高溫火焰，這才受了些不輕不重的傷。

現在被凱瑟琳問起，艾倫攤手道：“哪有那麽多為什麽，純粹就是本能的反應。不過凱瑟琳將軍，你看我救了你一次，是不是別再糾纏我了。”

凱瑟琳從鼻孔中哼了聲：“我用不著你救。”

艾倫翻了個白眼。

“不過，這次承了你的情，我不願欠人家人情。所以現在可以答應你，在這次戰爭結束之前，我不會再對你出手。”說完凱瑟琳別過臉去，艾倫可看不到她小臉上一幅不甘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