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格局（一）

老橡樹酒吧裏，燈光昏暗。台上那支三流樂隊已經下來，換上幾個性感火辣的舞娘，她們在舞台上正跟隨著音樂的節拍扭動著那柔若無骨的腰肢，並不時以身體做出某些暗示性的動作，加上燈光曖昧，可謂誘惑力十足。萊昂甚至轉了個身，朝舞台上的女人吹了聲口哨。

艾倫搖搖頭，一巴掌拍在萊昂大腿上。這一掌帶著些許源力，拍下去寂然無聲，卻差點沒讓萊昂叫出來。他吡牙咧嘴地說：“用得著這麽用力嗎？你這是在報復！”

“少扯些沒用的，你究竟查到什麽？”艾倫根本不理他的抗議，拿起酒杯呷了口。

萊昂攤手：“都說什麽也查不到，查到的只是一些假信息。例如茱蒂來自12區一個叫盧卡鎮的地方，可派去那的人卻查不到有茱蒂這個人。還有她是一個孤兒，從小被一名叫亨利的老兵養大，所以懂得不少戰鬥技巧。之後養父被仇家殺了，她流落在外，在好幾個傭兵團中呆過。直到不久前，我參與地表戰場，她所在的那個傭兵團受雇於我們家族，成為外圍成員，因此才有機會和她相遇。聽上去似乎是那麽回事，可實際上，什麽亨利，還有她呆過的幾個傭兵團。要麽沒有，要麽早已解散了無從查起。”

“總之，越是往深處挖，線索就斷得厲害。那時我就在想，應該是有人故意把她安排到我身邊。我就索性假戲真作了。”

“假戲真作。”艾倫摸了摸臉頰，那裏還有一片淡淡的青色。

萊昂嘿嘿幹笑：“得了兄弟，你也知道當時如果我不真的出手，哪瞞得過那女人的眼睛。”

“既然知道她不是什麽好貨色，幹嘛還留她在身邊。”艾倫看了看酒杯，裏面酒已經喝光了，只能無聊地搖動著杯中的幹冰。

萊昂打了個響指，給兩人再要了杯，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要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麽，或者說她背後的主子想要什麽。從今天的表現來看，她是打算先讓我眾叛親離，先離間你我的關系，接下來大概還會對付連城和阿黛兒。先把你們這些對我來說最親密，也最有實力的兄弟支開，然後才一口一口地吃掉我。”

“他們既然想這麽幹，那我就如他們所願好了，至少是表面上。當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大概也就是她背後那主人出現的時候。那時，老子才狠狠反擊他一票。”

艾倫皺眉：“你得小心點，別真像你說的假戲真作，搞不好會被對方逮住機會幹掉。”

“拜托，我還不至於弱到那種程度。”

“你說，會不會是保羅。”艾倫突然道。

“保羅？”萊昂笑道：“十有八九就是他了，其實我也考慮過這個可能，但現在沒有證據，所以我只是防著他。但是艾倫，我在家族裏的敵人不只保羅，說不到那個人就是要我這麽想。如果我把精力全放在保羅上，那就可能疏忽了某些關鍵的人和事。”

“現在我人在巴比倫，無論對方想做什麽，都得苦忍。接下來我們都要到魯德森星域，那裏才是真正的戰場。而戰場的變數是很大的，一個威廉家族的繼承人候選者如果在戰場上出什麽事，哪怕是我父親，也很難追究什麽。不是嗎？”

艾倫點頭說：“那麽，對方只會在星際戰場上動手了。”

“應該沒錯。”萊昂用力一拍他的肩膀：“行了，這點事等上戰場再說好了。現在，讓我們喝一杯，然後我就得回去。別出來太久，讓茱蒂生疑。你幫我知會連城他們，就陪我好好演出戲吧。”

一口氣把酒喝光，萊昂跳下椅子。拍拍艾倫的肩膀要走，突然立定：“哦，對了。我還欠你一拳，索性在這裏還了吧。來，揍我一拳，但別打臉。”

艾倫搖頭失笑：“得了吧，你快滾。這拳先欠著，有的是你還的時候。”

“那可就這樣說定了。”萊昂咧嘴一笑，揮手離開。

等他走後，艾倫安靜獨飲。這時一陣濃烈的香水味鉆進鼻子中，他擡頭，旁邊一個穿得暴露的女孩靠了上來。她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畫著濃郁的眼妝。臉很白，這讓她看上去仿佛臉上出現兩個大窟窿，她用胸部蹭了蹭艾倫：“請我喝杯酒吧，先生？”

艾倫叫來酒保，給這女孩一杯酒。然後跳下來，隨手把酒資結了。女孩見他要走，連忙道：“先生，我叫妮其。你需要服務嗎？我可以讓你很舒服。”

“我不需要。”艾倫腳步不停，離開了酒吧。

“沒勁。”女孩比了個中指，然後一口氣把酒喝光。

酒吧外的空氣相對清新一些，艾倫呼了口氣，走向停在馬路對面的飛車。把車門打開要往裏面鉆時，艾倫忽有所感。擡頭朝前方看去，茫茫夜色下，是一片高低不均的建築輪廓。他看了一會，毫無所得後，才搖搖頭鉆進了車裏。片刻後飛車啟動，駛離了黑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