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山地暗道

通訊結束。

貝裏揮了揮手說：“盧達少校，你有傷在身，就先下去休息吧。”

“感謝上校體恤。”盧達微笑去了。

等他離開之後，一直沉默的唐尼終於暴發，上校咆哮道：“太可恨了！這算什麽，先是打算處死我們的人，然後又拿邊戎軍來打發我們。魯森這只老狐狸真是好算計，主力部隊不動，又履行了聯邦軍隊的戰時條約，一點不留話柄！”

“舊黨的人本來就不簡單，何況是魯森這種在官場和軍部打滾了半輩子的人，又豈是易與之輩。”安圖上校伸指輕托鏡框：“可堪玩味的是他對艾倫中士的態度，要說他不知道艾倫的身份，我第一個不相信。”

“他在試探我們的底線，以及元帥對艾倫的態度。”貝裏上校負手道：“如果我們不保艾倫的話，只能說明艾倫對元帥可有可無。那時，魯森既可拿我們的人開刀立威。再往深一層講，他會在貝思柯德和天狼星之間埋下不和的種子。就像安圖說的，魯森並不簡單，一舉數得。我們和他在同個戰場之上，需小心防範。”

“我以為元帥和舊黨間已經達成協議，看來並非如此。”唐尼搖頭道。

安圖上校淡然道：“逼於形勢，最終卡普羅一系只會和我們合作。除非他們想落下個勾結異星之名，否則除此之外，他們沒有其它選擇。可在這個時機到來之前，可以預見，舊黨還會有一系列的動作，以此試探、甚而反擊我們之前壓在他們頭上的形勢。”

“所以，我們須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至少在這顆冥域星上，不能再給魯森一些用以彈劾元帥的話柄，否則元帥的形勢只會更不利。不過……”貝裏突然笑道：“舊黨他們想必也不敢逼得太過份，畢竟，我們的元帥是溫莎貝洛而不是卡普羅。”

安圖和唐尼也相視一笑。

或許逼於形勢，溫莎貝洛會選擇合作，甚至做出一些讓步和妥協。可要是舊黨太得寸進尺的話，天知道溫莎貝洛會幹出些什麽瘋狂的事來。

她一向不按套路出牌。

重要的是，天狼星上下隨意陪她一起瘋。這些人會聚集在一起，並非因為她是元帥，而是因為她是溫莎貝洛！

“需要找人去和艾倫他們談談。”安圖上校果是細心，道：“我想魯森將軍那出戲，會對他們幾個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心理障礙。”

貝裏點頭：“有一個人挺合適。”

直到走回臨時營地的兵營帳蓬中，坐到鐵床上時，艾倫的手指仍在輕輕抖動著。心中說不出是什麽味道，似乎在那裏面，有恐懼、有憤怒、有無奈……好幾種情緒混合在一起。在魯森上將對他們幾人下達判決的時候，艾倫第一次體會到那種性命不被自己掌握的蒼白無力之感。

如果不是貝裏幾位上校挺身而出的話，那麽他現在可能已經被處死了。

死亡，是艾倫並不陌生的一個詞匯。從他懂事以來，艾倫已經接觸了太多關於死亡的事。蘭妮的死、白芳的死，甚至他自己也多次徘徊於生死邊緣。可至少，面對那種死亡危機時，他可以為自己的小命放手一搏。

剛才則是完全不同的情況。

艾倫面對的不僅是盧達少校和他的士兵，更是魯森、死亡傳播甚或其背後另一個足以和溫莎貝洛抗衡的勢力。

卡普羅！

在這樣的龐然大物前，艾倫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無力。

手指輕輕顫抖，即使他握緊了拳頭，也無法平復這種源於內心深處的顫栗。

“害怕嗎？”一個聲音在帳外響起，柯傑斯隨著揭帳而入：“面對強大，且無法抗衡的力量時，會感到害怕是正常的。感到害怕，你才會看到自己的渺小，也會看清自己想要超越的目標不是嗎？”

“超越的目標？”艾倫擡起頭。

柯傑斯攤手道：“如果害怕，那麽就拼命變強，然後超越讓自己恐懼的事物就是了。哦，這句話不是我說的。那是我們前往冥域星之前，你的老師溫莎貝洛元帥所說。當時我們對刀鋒魔人一無所知，既興奮又害怕，元帥就是這樣……教訓我們的。”

“她還說，害怕並不可恥。如果不敢面對自己的恐懼而選擇退縮，那才叫懦夫。”少校聳肩道：“當時我們已經要出發了，老實說緊張害怕得要命。可聽完元帥這麽說後，我們發誓，哪怕戰死，也不要讓她小瞧。”

“我們才不是懦夫！”

說完，柯傑斯點了根煙，默默退了出去。

拳頭仍握著，可手指已經不再顫抖了。艾倫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柯傑斯的開解起了作用，還是聽了溫莎貝洛的那些話受到啟發。他可以肯定的是，害怕的情緒正漸漸消退，身體又重新變得有活力起來。他握了握拳頭，長長呼出一口氣。忽然靈光一閃，艾倫沖出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