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萬不得已的選擇

該怎麽形容那一幅畫面，一個非常狹小的房間，裏面擺滿了各種裝著液體的儀器，而這些儀器所聯通的導管，又插入了一個身體已經嚴重萎縮的老人身上。

雷諾他們只能看到他稀稀拉拉的銀發，卻看不清出他的面容，在他面前還擺著一個儀器，上面閃爍著一些興許只有病毒能夠看的懂的代碼。

“他是誰？”發條問道。

“弗蘭奇先生，我們的造物主。”伊娃笑道。

隨後伊娃又上前，去到一個接收器上，小聲說道：“弗蘭奇先生，他們來了。”

這時躺在椅子上的萎縮人，才晃晃悠悠的轉過身子，看向身後的眾人，手指微微勾動，將一個操縱一個發音器來到他的頸部，說道：“嗨，你們好，請稍等我一會兒。”

隨後不見弗蘭奇怎麽動作，就有許多器械一點點在他身前組合，大多數輔助的地方都是頸部的音帶，以及耳朵附近。

伊娃這才湊到雷諾等人附近小聲說道：“弗蘭奇先生因為身體緣故，已經沒有辦法說話，聽力也出了問題，所以智能借助這些儀器。”

雷諾聞言也是一愣，隨即肅然起敬。

任何地方都得需要一些兢兢業業的技術人員無私貢獻，才會有其他人越來越好的生活。而這個自身條件非常困難的弗蘭奇，顯然在自由者聯盟內部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身份。

可是他的身體條件，顯然限制了他很大的能力，就像是一輩子被限制在椅子上的霍金一樣。

等弗蘭奇準備好了以後，才借助發生器緩緩說道。

“不好意思，你們也看到我的狀況，溝通有些困難，所以請多給我一點耐心。盡管我一直覺得和人交流是一件浪費時間，浪費生命的事情，可是能夠見到你們我還是非常開心。”

雷諾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或許弗蘭奇更願意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注在他的研究上面，而沒有任何時間預算是與其他人閑聊。

“聽說你們來自聯邦政府，並且還曾在軍方中身居高位，最後因為其他因素才不得不離開聯邦轄區，然後謀求生存？”弗蘭奇又問到，他說話非常困難，所以雷諾她們得有足夠耐心等他把要說的話全部說完才行。

雷諾思考了片刻，盡量不用反問的句子，而是用最簡單明了的方式告訴弗蘭奇想要知道的答案。

“也算不上身居高位，只是一個機甲大隊的隊長。後來剛剛當了代理艦長，結果屁股還沒有暖熱就出問題了。不過在這之後，我們卻成為了聯邦最頭疼的通緝犯之一，所以你要說身居高位的話，到也算得上，如果你需要我幫你什麽的話，我一定義不容辭。能夠和一個機械天才成為朋友，是我的榮幸。”雷諾不卑不亢地說道。

雷諾的話，讓椅子上的弗蘭奇，眼睛忽然多了一些神光。

“年輕人，你很聰明！我喜歡你的直接性子，但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幫的上我。可是不管在你身上有多少機會，我都是得提一下自己的要求，因為在活著面前，任何事情都變得非常渺小。”

雷諾大致也明白了他要說什麽，示意他繼續。

“你也看到我的情況，是一種非常特殊的衰老症狀，並非是生下來就有，而是從我二十七歲的時候開始發病，自那以後身體就以十倍的速度開始衰老，盡管我已經想盡了辦法，也只能保證自己的腦袋減緩衰老。可是我的這具身體已經枯寂了，正如你們看到的那樣，我已經沒有辦法指望他來照顧自己，只有這些儀器不斷的為我提供營養，才能保證我還活著，而不是猝死在這個小房間裏面。”弗蘭奇道。

“需要是做些什麽嗎？”雷諾問道。

“你聽我繼續說，我現在的這種情況，只能減緩自己的衰老，而沒有辦法根治，如果只是身體上的問題，腦袋沒有事情的話，我都有想過，找一個強壯的身體移植上去，可是即便這樣也不行。因為就算是換一個身子也沒有辦法阻止他的繼續衰老，到時候我想有可能，身體還沒有死掉，我的腦子就已經率先死掉。我撐不了多久了，最多五年……不超過五年，我就有可能隨時死掉！唉……”

說到這裏，弗蘭奇身上湧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落寞。

這樣的感覺，到是很像王一樂偶爾掛在嘴上的“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還應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卻在別人還在年輕的時候，就已經得黯然死去，就算有再大的抱負與理想，沒有時間去實現，也只是水中泛起的泡沫，轉瞬即逝。

“我想，你為這些事情已經做了很多的準備了吧？弗蘭奇先生，你一定不會任由自己就這樣繼續惡化下去。”雷諾問道。

“本來我是想通過身體的移植，讓自己把最後的時間都貢獻在智能人的研究上面，可是又有一些不太忍心父母贈予我的這具身體，畢竟他已經陪伴我了將近四十年。”弗蘭奇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