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終結（五）

“我是誰？”

李越笑了笑，他看著周圍天地變色一般的驚人異象，身體一點點的變化起來，氣息也隨之一點點的變化。

沒有解釋，也不用解釋。

他都明白，狠人大帝認不出自己，是因為自己和她一樣，都已經變得和過去不同了，修行了神魔九變，每一次變化都是一種本質上的升華，如今自然和當初那個方寸城少年截然不同。

氣息，面容，本質，都有著變化。

但這一刻，在狠人大帝的目光之中，李越的身體一點點的蠕動，氣息一點點的改變。

很快，原本完美無缺的面孔變成了一張清秀而英俊的臉龐，不在那麽突兀，那麽顯眼，原本高大的身材也一點點的變換，骨骼交鳴之間，骨齡居然不停的退化，不停的退卻。

這種變化足足持續了十數分鐘，十數分鐘後，李越已經完全的變成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粗布麻衣，面帶笑顏，看著狠人大帝道：“妹妹，你看，哥哥這一次給你帶了什麽好吃的。”

說著，他提了提右手，右手出拎著一個油紙包，包著還泛著熱氣的烤雞。

而隨著他的這句話落下，整個荒古禁地周圍的一切都隨之一邊，宛如改天換地一般，整個世界都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女帝不在威嚴，變成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面容，紮著兩個羊尾辮，一雙大眼睛水靈水靈。

原本所在的空間也變成了當初方寸城內的那個貧民窟，貧民窟外，是一排排鱗次櫛比的建築，是巨大而繁華的方寸城。

……

改天換地，移星換鬥，一切就發生在這一瞬間，似乎這一刻逆流了時間長河，回到了幾十萬年之前一般。

那是李越，不，是孤兒林業和小囡囡二人的世界，二人的生活。

不過這一次，沒有什麽羽化神朝，沒有任何的意外，林業並沒有離開，依舊和小囡囡相依為命。

二人彼此照拂，彼此生活，最後相愛，結婚，生子，相依到老。

都已白發蒼蒼。

最後，再一片夕陽之中，已經老邁的二人彼此手牽手，迎著落日的余暉，依偎著在方寸城外的一座山頭之中。

從此之後，方寸城之中再也沒有人見過這對老人。

有人說他們已經走了，離開了這裏去了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了。

有人反駁，說他們已經年邁，怎麽可能去遠方，之所以看不見了，是因為已經去世，一同葬於城外的某處而已。

而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方寸城外的某個山頭上，有人來過，並且發現了此地一處奇怪的景象，這小小的山頭之巔，居然立著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

那是一個相依在一起的兩個老人，面對夕陽，活靈活現，那雕像的細節和神態讓人看上一眼就以為真的是兩個老人靠在這裏，看著天邊的晚霞一般。

只不過這一切都過去了，過去的太久太久，雕像的來歷早已經無可考察……

……

荒古禁地內，女帝的臉上不知道何時掛滿了淚水，她看著李越，許久才開口道：“那是夢嗎？”

“或許是，或許不是。”

李越搖搖頭，那是夢嗎？是，不是，又如何呢？

“並不重要啊。”

他盯著女帝，此刻，女帝的狀態和之前完全不同，似乎變得格外的突兀，和天地之間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起來。

這是要突破。

卡在了大羅金仙這一步這麽久，為此不惜斬去道果，但心中那份執念依舊存在，而今，當執念不再是執念，女帝心中的道圓滿起來，自然順利的成為了大羅金仙，也就是紅塵仙人。

只不過她的臉上依舊充滿了淚水，因為她明白，只要走出了這一步，那麽從此以後就放下了過去，斬去過去和未來，真正的跳出了一切。

她舍不得。

“這樣的結局不很好麽？即使是南柯一夢又如何呢？難道，如今的你我真的可以回到當初？”

李越搖搖頭，回到過去，那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他，還是女帝，都不可能，只是過去的感情羈絆的太深，已經成為了深深的執念，未曾圓滿，才放不下。

而今，李越再次的出現，已經幫她圓滿了道心，滿足了她心中那份過去的念想，“或許那並不是夢呢？在某個同樣的世界中，名為林業的少年和他的妹妹囡囡最終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了一起，一直終老，沒有修煉，沒有煩惱，有的只是平淡而充實的生活，過著日子，過著生活，數著一天天的日升月落，這樣還不夠嗎？”

此前的異象是夢？不，那不是，那是心中的念想，是道心圓滿的希翼，是李越操控時間線的大神通。

這不僅僅是圓滿女帝心中的執念，也是圓滿他心中最後的執念。

構架一世平靜的生活，對於女帝，對於他來說都是一種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