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等蒙古和金兵將要決出勝負的時候，追擊的宋軍才姍姍來遲，在嶽飛的指揮下這些力氣已盡的女真士兵被全數殲滅，完顏吳乞買、完顏宗望、完顏希尹、完顏宗磐等女真貴族悉數死於陣中，盡管更北方的會寧府等地還有一些女真人的殘余勢力，但是他們已經翻不出多大風浪了，單憑周圍的奚人等先前歸屬他們的部落就足以讓他們吃夠苦頭了，根本不可能對大宋形成新的威脅，一年前還不可一世的金國就此滅亡。

而合不勒同樣也不好受，本想著坐收漁翁之利，但是現在他部落的兵馬也在女真人的拼死搏殺中受到了慘重的傷亡，現在想要繼續維系他“合不勒汗”的身份都有些困難，更別說繼續擴張蒙古人的勢力了。

那些仆從軍也沒有落到什麽好處，他們雖然不是宋軍的主攻方向，但是在這場戰爭中也遭受到不小的損失，更要緊的是宋軍迅速占據了黃龍府，將城中的糧草物資悉數收為己有，讓他們依靠這些物資發展壯大的打算落了個空。

大宋現在雖然在短時間內無法對遼東進行直接統治，可是鏟除了女真人這股最大勢力，再加上契丹人已經被女真人擊敗，耶律大石遁往西北，蒙古人在女真人的垂死掙紮之下傷筋動骨，現在這片土地上已經沒有了一支可以將這些人統一在一起的勢力，大宋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慢慢消化燕雲十六州，安心的擴張自己的實力。

戰後剿滅小股潰兵，搬運黃龍府中的物資有花費了一些時間，一直等到十多天後大軍才整理行裝準備返回汴梁，臨走前他們也沒有忘記驅使仆從軍將黃龍府毀之一空，畢竟這是一座擔任過帝都的城池，雖說殘破狹小了些，但是被有心人利用起來終究是個麻煩，所以幹脆將它毀了了事，等來日大宋正式對這片土地進行統治的時候，他們自然會修築更加宏大、更加堅固，也更加富庶的城市。

徹底擊敗了女真人滅亡了大金國，李悠來到大宋的這次任務就算是完成了，可他卻沒有直接選擇回歸，因為還有一些問題需要他回到汴梁去解決，比如說服大宋朝廷開始發展海軍，檢查大宋制造火藥、火銃。大炮的工作進度，以及處理好自己離開之後郭京的隱患，所以李悠也跟隨大軍一起南下。

在這一路上，李悠不時地和嶽飛等人交流些兵法上的見解，倒也悠閑自在，嶽飛等人在某些問題上的看法給了他頗多中肯的意見，而嶽飛、韓世忠等人也通過李悠和戚家軍的將領們對熱兵器時代的戰爭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這將會使大宋的軍隊少走不少彎路。

大軍從黃龍府出來，南下燕山，然後經過燕山府到達黃河附近，在昔日殲滅了完顏宗翰的渡口對岸安下營地，等待輪流渡河，李悠又借著這個機會和嶽飛討論起兵法來，“鵬舉，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回想那日你帥軍與金兵決戰時的指揮，細細想來卻是和兵書上的略有不同之處，這究竟是何道理？”

“陣而後戰，兵法之常，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兵法所雲、歷代名將所述的確乃是沙場征戰的精華所在，但也不可奉為圭臯絲毫不敢變通，若不然最多又是一個紙上談兵的趙括而已。”嶽飛說道，“因而需先領會兵法，再根據臨戰時彼此兵力、兵種、地形、天氣等諸多因素靈活應變，如此方可立於不敗之地。”

這句話倒是大名鼎鼎，《宋史·嶽飛傳》中曾記載：嶽飛投軍抗金，隨劉浩解東京之圍，在滑南親自陣斬金將，因作戰勇敢升秉義郎，深受宗澤器重，欲把陣圖傳授給他，嶽飛答道，“陣而後戰，兵法之常，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說的就是靈活運用戰術的道理。

後世太祖在他的論著裏也將嶽飛這句話拿來做例子，“古人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這個‘妙’，我們叫做靈活性，這是聰明的指揮員的出產品。”也是要求那些領兵的軍官們不能墨守成規不知變通。

但是這個靈活運用也是有要求的，他必須先熟讀兵書，深刻了解影響戰爭勝負的諸多因素，也就是說先要有牢固的基礎，然後才能靈活運用，不然的話也只能是空中樓閣而已，信馬由韁的指揮只會讓己方遭遇到大敗。

哦，是了，我此前依靠的都是從陳慶之、張巡、李嗣業、白起、戚繼光等人那裏學到的技能來指揮作戰，所以略顯生硬不夠圓潤，李悠頓覺如同醍醐灌頂，生出恍然大悟之感，他先前按部就班的完成戰略布置、領兵作戰乃是他的基礎還不夠牢固，還無法洞察戰爭的每一個細節，所以利用這些成熟的東西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但是現在卻有些不一樣了，在經歷了三國征戰、鑿通西域、力抗五胡、逆轉蒙古等諸多戰爭之後，他也在殘酷的沙場之上慢慢積累到了足夠的經驗，已經具備了靈活改變戰術的條件，只是先前未曾察覺，經過嶽飛的提醒才意識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