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罵陣

“昨日金兵損失慘重，今日怕是不會再攻城了吧？”朝陽初升，幾名新換防上城的禁軍小聲說著閑話，而城下昨日那些金兵的屍首尚未收斂，此時已經開始散發出陣陣惡臭，到現在這些禁軍已經漸漸熟悉了這種環境，所以還能有心情說話。

“我看也是，咱們今天大概能輕松些了，只是這賞錢怕是沒有了。”答話的這人語氣中透出一股輕松，但也有些遺憾。

正說話間，遠處金兵大營忽然冒起陣陣煙塵，眾人立刻握緊兵器警覺起來，看樣子似乎是金兵大軍出營了，難道他們還敢繼續攻城麽？昨天給的教訓還不夠麽？

前去向趙桓見禮的張叔夜立刻舉起望遠鏡觀察著金兵的動態，良久之後才放下望遠鏡略帶疑惑地說道，“這次出營的金兵不超過一萬，可完顏宗翰、完顏宗望等大將的旗號都在，不知道他們是要搞什麽鬼？”

盡管對方人少，張叔夜也不敢怠慢，立刻告辭前去布置城防，李悠則依舊守在趙桓身邊，他心裏卻是隱隱的希望金兵能弄出點不一樣的花樣來，這幾日一直帶著城頭，只能用弓箭射殺幾名金兵將校，實在是讓他不夠滿意，早就想下去和金兵好好過過招了。

大軍來到八牛弩的射程之外停下，隨即完顏翰帶千人匹馬走上前來，似乎有什麽話想要和城上的眾人說，張叔夜見狀也阻止了八牛弩的發射，靜靜地看著城下。

誰料想完顏翰帶一來到城下就開始破口大罵，諸如“縮頭烏龜”、“膽小如鼠”的話噴湧而出，直罵得城上的大宋禁軍有些擡不起頭來，身後的金兵也發出陣陣大笑，反倒是戚家軍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完顏翰帶也沒有放過趙桓，將他也罵了個狗血淋頭，聽得趙桓面紅耳赤，忍不住回過頭來看向李悠，“郭神仙，可能射殺此人？”

李悠卻沒什麽興趣，殺了他也不過是浪費些時間罷了，他搖搖頭道，“殺了此人，又會有新的過來繼續罵，還不如看看他究竟有什麽打算。”

整整罵了一刻鐘時間，完顏翰帶的嗓子都有些發啞了，他又取出一袋酒灌了下去潤潤嗓子，看上去似乎打算接著罵下去，而城上的守軍也試探著開始回罵，見張叔夜和李悠似乎沒有打算阻止，於是罵聲很快大了起來，直接壓過來完顏翰帶。

雙方以毒舌為武器你來我往好一陣兒，李悠才舉手叫停了宋軍的罵聲，從城垛之間探出身子問道，“完顏將軍口齒頗為伶俐，日後縱使被我大宋所俘虜，也可去青樓之中充當龜公招攬客人，但也不怕餓死。”

聽聞此言，城頭頓時響起一陣轟笑聲，完顏翰帶既然能被派到城中充當使者，想來對大宋的情況還是很清楚的，當下就明白了李悠的意思，不由氣惱之極。好在他還記得完顏宗望的計劃，等笑聲漸歇忍著怒氣大聲喊道，“我家元帥派我來問大宋皇帝，可敢派人出城一戰？我家元帥說了，無論大宋派出多少兵馬，他就只有這一萬兵馬，若是宋軍能勝我家元帥就立刻撤兵，城中可有人敢出城迎戰？”

“郭神仙？”聽到擊敗這一萬兵馬他們就會解圍而去的消息，趙桓有些忍不住了，這個有貨對他來說實在是有些大，一旁的孫傅、唐恪等人也紛紛投以詢問的眼光。

但李悠卻依舊不為所動，憑借戚家軍的戰鬥力，的確可以擊敗這一萬人，但是料想那完顏宗望也定然留有後路，身後的大營之中還不知道有多少金兵等著殺出來呢，貿然出城只會中了他們的圈套，他雖然的確有和金兵進行野戰決勝的打算，但卻不是這個時候。

“官家請看，那金兵大營之中的煙塵雖然已經開始消散，但那裏、那裏還有那幾處地方卻依舊有煙塵彌漫，由此看來這些地方定然埋伏有伏兵，他雖然說的是只派出一萬兵馬，但如果我們真的出城迎戰，說不定要面對的就是十萬大軍了。到時候縱然能勝也會遭受巨大的損傷。”李悠指著金軍大營解釋了一番。

孫傅等人連忙誇贊李悠神目如電，隨即又拿出安史之變時的哥舒翰等離子來勸說趙桓暫且忍耐，趙桓在明白之後連忙致歉，“是朕疏忽了，郭神仙見諒。”

接下來縱使完顏翰帶說得口燦蓮花，城上的大宋官員依舊是不為所動，只要守住城墻就可以保住安全，又何必出城冒險呢？

見罵陣不成完顏宗望又使出了另一條計策，他揮手讓大半兵馬都退回城去，只留下一千名精銳拱衛眾將，隨即派出一名身材壯碩、手持狼牙棒的猛將出陣挑戰；按照完顏宗望的想法既然宋軍拒絕了陣戰，那麽鬥將他們總不好意思也拒絕了吧？

只要宋軍應戰，同樣也會帶上千余人助威，到時候殺死應戰的宋將，再糾纏住這些出城的宋軍，引更多宋軍出城，同樣也有希望攻破汴梁亦或是擊敗那些“天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