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亂起

李悠投了楊介夫,聯絡太平郡主入宮取得太後懿旨然後擁立郕王繼位?李圭腦海裏湧現出了這樣的想法,然後身子一軟癱倒在椅子上,您們都要背棄朕麽?朕對你們寵信有加,你們卻要如此對待朕?

他似乎忘了先懷疑李悠的卻是他自己,在京城之外喝罵李悠等人的還是他自己,從出京到現在他除了胡作非為耽誤大軍的行程之外什麽都沒有做,如果不是李悠等人他恐怕早就落入唐括部手中了吧?又何來的機會重回寶座。

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魏士良伺候李圭多年,那能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心中湧過一陣悲涼,他是萬萬不會相信李悠會擁立郕王的,這次的事情或許只是巧合;連李悠這樣為了他奮勇搏殺的忠臣都不能相信,自己一個伺候人的奴婢又會有什麽好下場呢?

別忘了,當初禦駕親征可是他慫恿的,如今李圭是手上實在無人可用才暫且留了他的性命,若是等他緩過神來,恐怕就是自己的死期了吧?或許我也該為自己尋覓一條後路了,這位陛下實在不是……

“走,跟朕去長樂宮,帶上……帶上你的人手。”李圭本想帶上李悠留在宮中的人馬或是石亨的下屬,可轉念一想現在要去見太平郡主,這兩批人馬似乎並不合適,所以改口叫了魏士良這些日子收攏的人手。

李圭帶著一波人馬急匆匆的趕到長樂宮外,錢驊手下那些威武雄壯的士卒和魏士良身後無精打采、戰戰兢兢的兵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李圭見狀愈發的擔心起來,宮中精銳都是李悠一黨,他還有何安全可言?

長樂宮外,李令月正和守門的軍官說些什麽,李圭忍下怒氣快步上前,故作平靜的問道,“令月,你這是要做什麽?”

“太平見過皇兄。”李令月行了一禮,她覺得李圭此時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於是連忙解釋道,“太平有些日子沒有給太後請安了,今日碰巧有人送來一支百年老山參,故而入宮來進獻給太後。”

“太後偶感微恙不宜見客,太平還是回去吧。”李圭忍著怒氣,冷臉說道。

太平郡主本就是高傲的性子,對他這位皇兄素來不怎麽看得上眼,如今自己一片好心卻遭受到了這樣的冷遇,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可一想起李悠當時的話語,她有忍下怒氣上前兩步用只有李圭和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皇兄,此時穩住太後才是上策,皇兄切不可因為一時意氣耽誤了大事啊。”

一時意氣?當初阻撓朕冊封皇考的是誰?朕率領大軍出征在身後謀劃另立郕王的又是誰?她既然沒把我當皇帝,就休怪我不把她當太後了,想起往日種種,李圭的臉色頓時變得猙獰之極。

還好他總算是記得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心中的怒氣說道,“此事朕心中有數,太平還是回去吧。”

說罷不等李令月回應,李圭就轉身對著看守長樂宮的士兵們說道,“太後身染微恙,不宜見客,爾等需看管好了,不得放入任何人打擾太後。”

“末將遵旨。”錢驊無奈的看了李令月一眼,恭恭敬敬的答道;太平郡主在奪門一事中的功績他撩人於心,如今楊介夫尚且活得好好地,李圭就猜疑起自己一邊的人來,此舉簡直是太不明智了。

說罷李圭徑直離開,將李令月丟在了長樂宮之外;李令月死死地盯著李圭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宮墻的轉角處,豎子不足與謀!她心中忽然冒出了這樣幾個字。

回宮之後,李圭將自己單獨關在房間裏,接連將書桌上的硯台、架子上的花瓶等物件摔得粉碎,方才打開房門,將魏士良召喚進去。

“奴婢叩見陛下。”魏士良跪倒在地,即使被花瓶的碎片紮破了膝蓋也不敢有絲毫異樣。

“朕記得之前楊介夫曾經提過讓太平去唐括部和親吧?”李圭緩緩說道。

魏士良心中咯噔一聲,暗叫不好,如此緊要的關頭,他卻想要處置太平郡主,實在是太不明智了;太平郡主深得太後喜愛,在宮中、朝唐之中頗有勢力,眼下拉攏還來不及呢,陛下卻要將她趕走,這豈不是自斷一臂?

“是,當日陛下以和親有礙大魏顏面將楊相國批駁了一番,此事就這麽作罷了。”可他身為皇帝身邊的太監又能說什麽呢,只能如實回答。

“嗯,當日朕是這麽說的。”李圭心中隱隱有些後悔,早知道當日不如就聽了楊介夫的安排,他似乎忘了沒有太平郡主他又怎麽回宮呢?“不過如今想來,太平的年紀也卻是不小了,早就到了該嫁人的時候,和親是肯定不行的,魏士良,你去查查看有那些合適人家的子弟尚未成親?早些把這件事辦了吧。”

“是,奴婢遵旨。”魏士良小心翼翼的站起來,他知道是方才他匯報的事情引起了李圭的誤會,導致他對太平郡主產生了厭惡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