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復雜的民族英雄

於是乎眾將為戚繼光重振夫綱而精心準備的計劃就這樣失敗了，戚繼光帶著自己的夫人站在高台上，看著戚家軍的將士們不斷變換陣型，進行著各種操練；吳惟忠、朱文達等眾將垂頭喪氣不已，但李悠卻細心地觀察到戚繼光方才說她是將門虎女、通曉兵機並非是虛言，戚夫人的目光每每落到戚家軍軍陣的要害部位，是不是提出的幾個問題，也都不是一般領軍之人所能問得出來的；再看她行進之間的步法，身上顯然帶著武藝。

看來這位戚夫人還不是一般人物啊，難怪乎戚繼光會對她如此尊敬，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由愛生懼吧？戚夫人在李悠心中的形象大為改觀。

經過此事，眾將算是對戚繼光重新扭轉在家中的地位徹底死了心，繼續將自己的精力都用到練兵之上，李悠也開始在戚家軍中擔任箭術教頭一職，負責教導戚家軍中弓箭手的箭術來，經過那一日和戚繼光的比試，他的箭術得到了戚家軍中所有人的認可，不僅是這些弓箭手學的認真，就連領軍的將領們也在閑暇之余前來請教。

李悠自然不會藏私，他知道這些人將來都是要去殺倭寇的，如果自己的教導能讓他們箭術得到提升，多殺幾個倭寇，這絕對是大好事。為此他還嘗試著使用了鬼谷子書，想將自己學自李廣的射虎技能傳授給這些人，可惜鬼谷子書的使用似乎有某些限制，只有那些箭術本來就已經達到頗高造詣的將領學會了這項技能，當然他們是不會有系統提示、瞄準輔助線之類的玩意兒，只是命中率和射程相較以前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哈哈，接下來這些倭寇就要倒黴了啊，若是日後再渾河之戰中有那位戚家軍的將士爆種一箭射死努爾哈赤，這大明的歷史又會是另一副模樣；只不過渾河之戰還有數十年的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教授的箭術能不能傳承到那個時候啊。

“吳將軍的箭術大有長進，或許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在百步之外命中紅心了。”李悠勉勵的拍了拍吳惟忠的肩膀，打算結束這一天的教導，順便去其他地方看看戚家軍是如何完成其他訓練的，戚家軍的操練比大魏京營禁軍可要嚴格多了，方法也更為高妙，他看過之後自覺大有收獲，因此格外珍惜每一次機會。

“李先生，戚將軍有請。”誰知還沒動身就看到一名傳令兵急匆匆的趕來，他只好跟著他來到了戚繼光的大帳之中，“戚將軍，您叫我？”

“你們先退下，我和李先生單獨說些事。”戚繼光揮退左右，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為難。

“戚將軍，若是有晚生能幫得到忙的地方，請盡管開口，晚生決不推辭。”李悠見狀立刻說道，若是能幫上戚家軍那怕一點兒忙，他都不會吝惜付出。

“如此戚某就直說了，本來想著這件事讓其他人去辦，可是不巧我帳中的幾名文士又都有事出去了，要過幾天才能回來；而那些武將練兵打仗倒也罷了，像……像這樣的事戚某卻也不放心他們去做。”戚繼光的臉色微微發紅，旋即拿出一個包袱推倒李悠面前，“李先生先看看這些。”

李悠打開一看，一包袱的銀子，銀錠大小、成色各不相同，顯然戚繼光湊出這些錢可不容易，“戚將軍這是？”

“聽聞胡總督的愛子不久之後要路過寧波，寧波距離台州甚近，我若是沒什麽表示難免得罪這位胡公子。”戚繼光無奈地說道，“若他記恨在心日後從中作祟，我台州軍就會惹上麻煩，因此想勞煩李先生用這些銀子置辦些胡公子喜歡的禮物送上，讓他高興高興，也算是為我台州軍買個平安。”

這是賄賂，李悠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可是一看到這些銀子他又變得心酸起來，戚繼光不會吃空餉、喝兵血，他的家境又不富裕，想湊出這些銀子可謂是極不容易；而且他賄賂胡宗憲的兒子既不是為了自己求官也不是為了謀私，而僅僅是想他不要對戚家軍使壞。

海瑞海剛峰能嚴詞拒絕胡公子的索賄固然值得欽佩，但戚繼光這樣為謀大事而委曲求全同樣讓李悠佩服。

“我等為國效力，卻要向一名紈絝買平安，這大明還真是……”李悠忍不住搖頭嘆道，他知道胡宗憲在嘉靖一朝的官員之中也算幹才，對戚繼光也是信任有加，可連他也害怕胡公子，其他官員就不用說了。

“戚某非是害怕丟了頭上的烏紗帽，只是戚某編練新軍多時，如今馬上就要到和倭寇決勝的時候了，實在不想多年心血毀於一旦。”戚繼光同樣嘆道。

是的，並非是戚繼光喜歡行賄上司，只是眼下大明的風氣不得不讓他這麽做，他用銀子保全了戚家軍，趕走了倭寇也給閩浙一帶的百姓帶來了平安；在薊門時他也給張居正送禮，但也將薊門經營的固若金湯，使北虜不敢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