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余波未了

嗯?楊德明聽到這首詞眉頭緊鎖,此詞清新淡雅,韻味天成,若非在詩詞上有頗深的造詣是斷斷做不出來的,既然這李悠有了這等本事,那他通過國子監的考試豈不是順理成章?

“侍郎勿憂,襲爵一事不僅要考經義詩詞,還要考兵法弓馬,這李悠縱使能過文試,武試卻不一定能過!”身旁有人看出了他的苦惱,連忙輕聲勸解道,“更何況從這首詞可以看出,這位小爵爺是個散淡的性子,喜好及時行樂!縱使能夠襲爵估計也無心朝廷紛爭,這樣的人咱們又何必擔心呢?反倒是那袁章……”

“嗯,本官知道了!”經此提醒,楊德明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詞如其人,如果李悠真像他這首詞中所描述的那般閑散,自己又何必和他糾纏?而袁章既有才華又對朝政不滿,這才是他需要提防的,更何況他的老師龍溪先生當年……

“好詞,深杯酒滿見得飲興之酣暢,小圃花開點出西園之雅致。”這首詞也得到了王摩詰的喜愛,他也是個恬淡的性子,最喜歡這種風輕雲淡的詩詞,雖然略有覺得這首詞下闕所描述的及時行樂有些頹廢,但仍覺得這首詞乃是本此詩會最好的作品,甚至還在袁章方才那首五言詩之上。

“日日深杯酒滿,朝朝小圃花開……”李令月重復了兩句莞爾笑道,“這位小爵爺把蜀國姐姐這西園當成什麽地方了?還想每日都來?”

“依我看,這位小爵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看的那朵花可不在小圃之中,而是在這亭子裏!”有人忍不住開始調戲起周南來,“太平姐姐,如今太陽已經下山了,日頭也沒那麽毒了,要不命人將這薄紗摘去?也好讓小爵爺看看這朵花兒?”

“凈說胡話,外面這麽多男子,我等姐妹怎麽好拋頭露面?”太平輕輕啐了一口為周南解圍,不過既然人家都已經來了,不讓他看看南妹妹的樣子似乎的確有些不合適啊?李令月眼睛一轉,似乎有了主意。

行文暢達流轉,格調輕松自適,這闕詞倒也是近些年來少有的佳作啊?將李悠方才所應吟誦的詞細細品味數遍,周南的嘴角微微翹起,顯然她對李悠今日的表現非常滿意,有這樣一位模樣俊俏、才華過人的夫婿為伴,自己今後的日子大概不會寂寞吧?想到此處,周南的耳朵不禁開始發熱了。

“小姐小姐!王學士都說姑爺的詞做得好呢!”一旁的丹青更是興奮,一時疏忽竟然又把李悠喊成了姑爺。

“哈哈,文陽賢弟果然不凡!”呂景昭和錢驊同聲叫好,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李悠今日代表勛貴一脈壓過了世家和寒門出身的士子,他們的臉上也有光彩。

緊接著,勛貴一脈的士子們也紛紛叫起好來,而那些世家和寒門的年輕人遲疑片刻,也不得不稱贊起李悠的這闕詞來,唯獨袁章和王機巍然不動,只是他倆所想各不相同。

如今朝政混亂,奸佞當道,正需我輩奮勇而起掃除汙穢,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這李悠空有才華卻自甘頹喪,實在是可惜之極。

若是王摩詰這般年紀稍長的詞人做出這樣的詞來我倒不奇怪,他的仕途已然無望,只好去以花酒自娛倒也說得通;可這李悠方才明明流露出那般攝人的氣勢,又豈是自甘墮落之輩?莫非此人真的不是潛龍?王機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李悠,不不不,如今說這些為時尚早,當年大燕的太祖四十多歲之前不也是安於亭長之位虛度終日麽?可一旦天下大亂,他就立刻顯露崢嶸,區區數年之間就從無到有一統天下!

如此或許是時機未到吧?當年跟在大燕太祖身邊的屠夫小吏都得了公侯之賞,若是我能跟在這李悠身邊,等到他日潛龍躍空之時,瑯琊王家的家主之位舍我其誰?王機的面色瞬息三變,良久之後才恢復正常,他也跟著眾人叫起好來。

隨後,這曲水流觴又進行了幾輪,但終是沒有出現能和袁章、李悠一爭高下之人,最終在楊德明等人的評判之下,李悠的這一闋《西江月》被評為此次雅集的頭名,而袁章的五絕連前五都沒有進去。

“袁兄,這楊德明乃是當今宰相楊介夫之子,你在詩中抨擊朝政,他如何會開心?”王清任看到友人不甘的樣子,暗嘆一聲出言勸道,“在小弟等看來,此次詩會當以袁兄為首,余者皆不足道也!”

而就在不遠處,錢驊、呂景昭等人圍著李悠不斷恭喜,“李賢弟方入京城,就技壓群雄闖下偌大的名號!真是羨煞愚兄等了!”

“李賢弟明日定要同我去一趟章台樓,哪裏的小娘個個都故作清高,若是吟不出詩詞來就無人作陪;為兄才疏學淺不得其門而入,李賢弟你可要幫我這個忙啊!”張廣泰更是拉著李悠的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