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山之戰十年後 8

時間一天天過去。無線電鬥篷的失竊事件始終沒能解決。對大使一行人的搜身也是白費工夫。最後,他們把實驗室以及附近島嶼和大陸那邊所有的停船處搜了個遍——依然一無所獲。拉芙娜不禁為神賜表達憤怒時的優雅而吃驚。這家夥平時可沒這麽聰明。在過去的八年中,這個被稱為大使的生物重組過多次。他對於自己的同胞盜接電話線路給出了一個幾近可信的解釋:他們正在等待大使向附近的一棟住宅打電話。又因為那棟住宅的主人沒有給使館院落送去消息,熱帶爪族們擔心他們大使的安全,於是便盜接了線路(如果說他們是第一次這麽幹,也有點太輕車熟路了吧),然後引發了那場騷亂。一般來說,“縱橫二號”的線路安排建議可以增加系統的適用程度——不過,那是建立在用戶遵從建議的基礎上的。

在抱怨和開脫的同時,神賜還拒絕了對使館院落的搜索要求。木女王以包圍使館作為回答。這場圍攻持續了大約一個十日——最後,神賜以為時一年的免費電話服務作為條件,答應讓他們搜索使館。

當然了,他們什麽也沒找到。

這種鬼鬼祟祟的循環引人懷疑。斯庫魯皮羅和內維爾遊說眾人,想要把那些熱帶爪族驅逐出境,讓那些什麽關鍵原料見鬼去吧。約翰娜覺得熱帶爪族不可能這麽想法一致地進行真正的盜竊。木女王(想當然地)認為他們受了剜刀的利用,要不就是那個失蹤已久的維恩戴西歐斯搞的鬼。剜刀全盤否認了她的指控。

在此期間,拉芙娜把心思放在了更重要的問題上。她盡力去消除眾人的不滿,以免繼續為災難研究組提供理論支持。她不得不做出改革。不幸的是,即使最單純的方案都可能出現她想象不到的問題。就拿鼓勵孩子們參觀“縱橫二號”這個想法來說吧。它也許會稍稍拖慢研發程序的進度,但這是她必須付出的代價。拉芙娜毫不費力就清空了飛船的主載貨甲板。現在載貨甲板的入口位於地平面高度,其余設備也安全地儲藏在新城堡裏。把飛船的內部艙壁轉換成顯示屏更簡單了,只需向飛船的自動化系統提出要求就可以了。現在,寬敞的貨艙成了一間溫暖的會客廳。人類孩子們迫不及待地想把那兒裝飾一番。

很快,貨艙內部就成了他們對世界分崩離析之前的不同場所的拙劣仿制品。他們甚至選出了委員會(民主制度的擡頭)來決定每個十日的不同裝飾風格。孩子們和他們要好的爪族們成群結隊而來。由於他們確確實實來到了飛船內部,“縱橫二號”也就可以安排讓爪族與爪族之間相隔幾米距離,以免思想聲相互幹擾。這對於大多數爪族來說都相當新穎,甚至是神奇,也讓這個地方更受歡迎了。

因此,這個新的集會場所取得了巨大成功,還有意料之外的好處。真是如此嗎?並不全對。其中有個嚴重的隱患。它初現端倪是在拉芙娜清空貨艙的時候。當載滿設備(大部分設備都采用了飛躍界的技術,或許某天會非常有用)的貨車到達新城堡時,木女王的守衛把貨物扣了將近半天。他們告訴拉芙娜,木女王去了下海岸地區,而且沒帶無線電——她也沒有明確告訴他們該把貨物放在哪兒,甚至連該不該收下貨物都沒說!可笑的官僚主義!拉芙娜心想。斯庫魯皮羅偶爾會抱怨類似的事兒,不過,木女王城堡的司庫平常是很明理的。除此之外,她還確認過城堡底部孩子們的登陸艙周圍的空間:地方還有很多。

木女王在城堡這邊最有發言權,正如拉芙娜是“縱橫二號”上的頭頭。這是她們約定的聯合女王制度的一部分,不過,拉芙娜之前使用地下室時從未遭受拒絕,而木女王早就知道拉芙娜要把設備送過來的事。

最後拉芙娜還是把設備存放起來了,但在隨後那幾天,她感到自己和木女王之間出現了疏遠和冷漠——這是她倆共事十年來的頭一回。

拉芙娜就此詢問了行腳。作為女王的配偶以及她的幾個新增組件的父親,他肯定能給出些忠告!

“木女王太害羞,所以才沒有提出異議,拉芙娜。”

“哈?”拉芙娜答道,她想起了木女王一貫的直截了當,“為什麽木女王會羞於向我抱怨?”

“唔,我想是因為她知道自己不該對你發脾氣。”

“你——你們倆早就談過?”

“對。她主要是覺得這個新的集會場地會影響你們兩人之間的聲望平衡。”他把幾只鼻子湊在一起,看起來有些尷尬,“我知道,這太——噢,人類大概會用‘幼稚’這個詞吧。要不是我以為木女王已經認識到自己的愚蠢了,我一定會提醒你的。她平常不是這樣的,只不過她的新幼崽沒法完全與其他組件合拍。”他的口氣愉快了些,“我會跟她談的。我們三個可以見個面,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