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 平靜下的爭鋒

到底哪邊才是寧道奇?門外或墻後?

不過兩股同樣深不可測,又同樣玄妙的意境壓制下,已使風蕭蕭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他的目的,只是需要讓別人知道他有挑起魔門與佛道二門爭端的能力就行了,方才能左右逢源,獲取最大的利益,並不是真的打算挑起這種爭端。

那樣對他而言風險也是極大,會成為各方必欲殺之的對象,除了麻煩,並無好處。

別人不敢輕舉妄動,他亦一樣,所以在威懾別人的同時,他也同樣被威懾著,其中境況微妙非常,不親歷其中,實難言訴。

慈航靜齋顯然瞧出了關節,不但請出了寧道奇,還有這個同樣看不出深淺的秦川,在展示自身實力的同時,亦給了風蕭蕭一個台階下,明顯是為談判而來。

其手段與當初的祝玉妍其實並無二致,都是先示之於武,後曉之以理,不過卻表現的溫和許多,只圍而不攻,寄望風蕭蕭能夠知難而退,並不像祝玉妍那般直接帶人先圍殺再說。

當別人表現溫和的時候,風蕭蕭一般也很溫和,所以直言承認這場相互揣測爭先的智鬥裏,他輸了先手。

秦川語氣中並無勝而欣喜的波動,平靜道:“言歸正傳,晚輩想問聖帝此來為何?”

風蕭蕭道:“你問的太寬泛,是想套我話麽?”

“此來”可指於洛陽,亦可指北上,甚至可以指風蕭蕭現世為何,所以他才有此疑問!

尤其秦川隔門,目視不見,只聞輕音,更是倍增懸疑感。

秦川油然道:“聖帝戒備之心太甚,大違前輩高人之風範。”

“是我小氣了。”

風蕭蕭這才清楚秦川為何處處自稱晚輩,原來是讓他對其一些逾越之事無法深究,長輩自然需要有長輩的氣度,不好對晚輩太過苛責,只能笑道:“我為和氏璧而來。”

他發覺這個秦川辭鋒淩厲,深合劍道,看似尋常話語,骨子裏卻是尋隙擊縫,處處爭取主動。

秦川冷然道:“和氏璧更牽連廣闊深遠,不但影響到誰可一統天下的鬥爭,還觸及武林正邪的消長。天下亦將長期分裂,萬民所受之苦,會猶過現今。秦川要請聖帝退出紛爭,亦是不得已下的唯一選擇。”

風蕭蕭不以為然的道:“還唯一選擇?真是笑話,我給你另外一個選擇,慈航靜齋至此退出紛爭!天下便不會長期分裂,萬民更不會受苦猶今了。”

最後一句,語氣尤其譏諷,憑什麽是他退讓,而不是慈航靜齋?無論披著多高尚的外衣,說白了還不是雙重標準,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這正是思想之爭的禍害。令人可置民族大義於不顧,對人民的痛苦視若無睹。”

秦川淡淡道:“中原還不夠亂嗎?聖帝為何非要橫插一手呢?”

風蕭蕭哂然道:“既知是思想之爭,你就該知光憑言語打動不了我,何必浪費口舌,不如談些實利。”

秦川平和的道:“晚輩當然明白。本齋已決定與聖帝和平共處,互不幹涉對方行事。”

“早這麽直接不就成了,何必又是裝神弄鬼,又是拐彎抹角的?”

風蕭蕭終究不忿被人壓過一頭,忍不住嘲笑一句,然後才道:“若非你慈航靜齋搞什麽擇選天命之主的伎倆,還把我牽扯進來,我又何必操此閑心?是你們把我生生拖進這趟渾水的,如今見我難對付,就想一腳把我踢開?天下有這麽便宜的事麽?”

秦川曉得自己已處於下風,緩緩道:“若我們請聖帝暫時退出洛陽,聖帝如何才肯同意呢?”

風蕭蕭不懷好意地笑道:“簡單,讓你們那個師妃暄過來給我充當侍婢就行了,她一日在我身邊,我保證一日不入洛陽。”

他口中調笑,眼神卻十分幽冷,絕非因色動心,而是想一步步的試探出慈航靜齋的底線,何況他本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又與慈航靜齋份屬敵對,對於敵人,他是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

秦川語氣十分平靜,道:“看來聖帝根本沒有和我們合作的誠意。”

風蕭蕭反唇相譏道:“說的好像你們很有誠意似得。”

秦川的表現,讓他警惕在心,這人心智彌堅,竟能摒棄貪嗔癡念,已到了不為外部情緒所動的地步。

見到風蕭蕭表露的態度,秦川知道他已絕不會放棄打和氏璧的主意,淺嘆道:“往後本齋中人遇見聖帝,當會退避三舍,誠意是否足夠呢?”

慈航靜齋這種表態足以讓每個江湖人瞠目結舌,但風蕭蕭卻冷哼道:“這也算誠意?我不信寧道奇還會分身之術,能跟在貴齋每個人身邊。”

言外之意,若無寧道奇保護,慈航靜齋難道每個人都能如寧道奇一般壓制住他不成?當然只能遠遠就跑開,這種誠意還用得著慈航靜齋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