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回歸

托盤中的東西是一顆嬌小的貓頭，光滑如緞的皮毛上，點綴著條條金黃色的豹紋。兩顆早已失去神采的貓眼，晶瑩剔透，散發著冰冷的死寂幽光。

“阿爾瓦？！”徐默眼中掠過一絲復雜的神光，他當然認識這只一直跟隨在半精靈菲爾·克洛斯身邊，即便是在主人遇刺死亡時，也不離不棄的豹紋龍貓。

“菲爾族長去世以後，阿爾瓦便一直跟隨在我身邊。不過，或許是剛換了主人，野性復萌的關系，有一次冒犯到了我，便被我處死了。聽說豹紋龍貓的貓眼價值連城，便當作是一個額外的禮物送於老K閣下！”

看到徐默的神情，三王子布萊恩微微一笑，心中極為滿意。不過，他知道影舞者此時並不適合深談，便轉頭和薛庇斯展開了攀談。

“薛庇斯閣下，這次交托給紅玫瑰的任務，你們完成得極為出色，我想以後我們會有更多的合作，至於報酬方面……”

徐默臉色的表情漸漸舒緩了下來，重新坐靠在沙發上，搖著手中的酒杯，不再去注意豹紋龍貓的首級。只是阿爾瓦那兩顆散發著死寂幽光的貓眼，卻仿佛始終在他眼前晃悠，讓徐默心中沒來由地升騰起一股煩躁，就連布萊恩跟薛庇斯最後談了一些什麽都沒有關注。

三王子布萊恩將阿爾瓦殺死，並假借貓眼將貓頭送給徐默，表明他已經知道了菲爾的真正死因。或許是聯合團隊當初離開沃奧特，又或者是回歸到沃奧特之後，夾雜在人群中的豹紋龍貓，重新嗅到了菲爾主人死亡時，身體上沾染的敵人氣息。

這才會讓布萊恩王子確認了殺死菲爾的真兇，不過布萊恩既然將阿爾瓦處死，顯然是向紅玫瑰組織示好，表明他不會將菲爾的真正死因透露出去。沒有了阿爾瓦的指證，也就沒有了徐默殺死克洛斯家族族長的真憑實據，事件真相恐怕會被掩埋進歷史的塵埃。

這也是三王子布萊恩為什麽說，這是一件特意給徐默準備的特殊禮物。

“老K，你沒事吧！”走出克洛斯家族莊園，薛庇斯看著始終有點神情恍惚的同伴，有些擔心地問道，“布萊恩是個聰明人，現在不會跟我們撕破臉。等我們回歸空間，跟這個世界恐怕再有沒有什麽交集了！”

徐默微微一驚，目光慢慢恢復了清澈，苦笑著搖了搖頭：“別擔心，我沒有在想菲爾和阿爾瓦的事情，你說的對，他們不過是任務世界的過客。我只是有一些感觸，似乎每過一個世界，心中的遺憾便會多上一分！”

“我們是輪回者，為了生存總要做一些違背意願的事情。何況，我們身邊還有這麽多生死與共的同伴，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他們著想！”薛庇斯一愣，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我要謝謝你，這次空間戰爭形勢如此險惡，如果沒有你和西蒙兩個智者，只怕骷髏團會覆滅在艾伯倫。對比起失去眾多同伴，些許遺憾又算的了什麽。”

“薛庇斯，你還記得我們在斯巴達世界首次見面，我跟你說的話嗎？”徐默笑著說道。

薛庇斯皺起眉毛，遲疑著說道：“我記得，你那時候說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智者，對不對？”

“嗯，我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智者！”徐默嘆了口氣，眼神有點迷離地說道，“智者不會讓自己處於不必要的危險之中，智者不會試圖去挽救無可挽回的事情，不會讓遺憾影響到自己的判斷。而我只不過是一個任性妄為的匹夫而已！

我的第一個試煉世界，我故意設計其他新人自相殘殺！第一個正式世界，為了生存，我不惜出賣可以出賣的任何人，讓原本可以成為夥伴的某些輪回者，永遠地成為了死敵！

第二個任務世界，為了得到更多的任務收益，我害死了將我視為手足的兩位義兄。為了給他們報仇，我又故意讓一個美麗的少女葬身煉爐！

當我真正得到友情和尊重的時候，回首之間，卻發現雙手血跡斑斑。每一個任務世界，為了得到苟延殘喘的機會，我殺死了許許多多值得尊敬的對手，留下無數的遺憾。午夜夢回之間，我總會看到他們在冷冷地看著我，等待與我再次相逢的那一天！”

“那有如何！你太多愁善感了！”薛庇斯臉色沉重說道，“我從來都不後悔殺死任何一個對手，哪怕他們確實值得尊敬。如果有一天我們在任務世界非要生死相搏，我同樣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你！”

“我知道，為了骷髏團的同伴，你必須這麽做！”徐默看了一眼薛庇斯，淡淡地說道，“我只是在想，如果可以從頭再來，我們會不會放棄現在的一切，去彌補心中的那些遺憾！”

“哈哈，這的確不是智者所為！”薛庇斯眼中閃過一道奇光，大笑著拍了拍徐默的肩膀，“走吧，回酒吧，我們把東西分一分，就可以回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