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海獸材料

“提督，你醒了！”看到徐默慢步走來，船頭的鐵禮列欣喜地說道。

“我們犧牲了多少人？”與興高采烈的船員相比，徐默顯得有些憂慮。

“死亡的水手大概有十名左右，還有個別人落水失蹤，整個傷亡估計在二十人上下！”鐵禮列語氣沉重地說道，他的這番話也證實了徐默的擔憂，“麥斯正帶領火槍隊在清理海獸的遺骸，大概再有半個時辰，我們就要舉行海葬儀式了！”

徐默默默地點了點頭，瓦罐難免井上破，水手死在海戰當中，並非無法令人接受。徐默倒不是為此而多愁善感，只是他們從斯德哥爾摩出來，兩次的正式海戰大約已經有了接近五十人的傷亡。

這個時代沒有抗生素，肢體受傷的水手很容易被細菌感染。一旦受到感染，他們就不得不接受截肢手術。盡管李澤的醫術天賦很出眾，但是因為空間的藥物對時空戰場的劇情人物幾乎無效，船上本身的藥品又極為落後，所以這種截肢手術的死亡率依然極高。

受傷的水手只能依靠自身意志來扛過極為痛苦的手術過程，並且手術後能否恢復健康，也要靠自身體質來強撐。五十多人的傷亡看上去似乎不多，但是相比較瓦薩號全體船員來說，已經達到了十分之一。

試想一下，平時圍繞在身邊的同伴，十個人當中就有一個人傷殘，甚至死亡，會對其他人的心理造成多大的負擔。

如果不是這兩次海戰最終都取得了勝利，如果不是徐默接連不斷地給水手們發放金幣。那麽他們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回瑞典，在斯德哥爾摩休整上一兩個月。等船員的心理陰影逐漸褪去，再重新出海作戰。

事實上，這些傷殘和死亡的維京水手，相比較無根浮萍一樣的海盜，還算是幸運的。起碼他們也是正規海軍，就算無法再上船作戰，他們或者他們的家人也能收到一筆撫恤金和劫掠戰利品的分潤。

而不用像殘疾之後被同夥拋棄在某個港口的海盜那樣，不是被抓去吊死，就是饑寒交迫、餓死在某間酒吧巷後的臭水溝裏面。

如果這些退役水手足夠精明，用海戰中積累的豐厚獎勵去投資原本服役的私掠戰艦。那麽只要運氣夠好，他們還能夠得到更多，而且還沒有人會吞沒這些傷殘同伴應得的分紅。事實上，這也是很多由於傷殘退役的海軍水手，普遍的一種選擇。

這也是為什麽在大航海時代，明知道出海遠洋很容易送命，還有這麽多貧困年輕人趨之若鶩的最重要原因。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克莉絲汀娜、鐵禮列、拉斐爾那樣，只是出於心中的航海夢，而踏上了航海的道路。要知道這些人原本都是富裕家庭的子弟，生活上衣食無憂，並不需要靠私掠所得的戰利品過活。

從船長室走到船頭，徐默由於身上的傷，感覺有些吃力。只好在甲板上撿了一根橡木板的殘料，當成拐杖朝甲板中央走去。看見勇猛的阿爾弗雷德提督，現在如同一個拄拐的七八十歲老人。沿途的水手都不由強忍著笑意，扭過頭去，免得被正滿臉惱怒的青年提督找借口呵斥。

“哎喲，阿爾弗雷德，您怎麽出來了！小心，小心，那裏地滑，可別摔著您的這把老骨頭！”不過，正在這時候，徐默耳邊卻傳來了一個悅耳的調侃聲。

這絕對是挑釁，是無禮的調戲！徐默憤憤然地想到，不過當他回過頭，臉上卻反而堆上了討好的笑容：“那個……克莉絲汀娜，我現在走路確實有點吃力，要不，你來扶我一把？”

“想得美！”克莉絲汀娜將雙鬢的紅發捋到耳後，對著徐默翻了個白眼，滿臉的郁悶。

這位身為瓦薩號沖鋒隊長的英格蘭大美女，在剛才的那一戰當中，幾乎沒有做出什麽貢獻，甚至還不如卡米爾和埃米利奧兩個做客的海員。不過，這也是因為她的作戰方式對那只大烏賊，實在沒什麽用處。那柄跟繡花針一樣的刺劍對付人類是一把兇器，對付身軀龐大的海獸，那就真得跟繡花針沒區別了。

不過，克莉絲汀娜自己知道自己的弱點，她之所以有點生氣，並不是因為自己沒能出上力。而是她看出來了，在她與徐默的那一次較量當中，這位青年提督並沒有拿出自己的真本事。

看著遠去的英格蘭混血美女，徐默一陣頭疼，傷好之後，只怕克莉絲汀娜還會找他“切磋”。青年搖了搖頭，拄著木棍走到甲板中央，那裏的火槍隊成員正在肢解海獸的遺骸，被大王烏賊吞下的海員屍體也被火槍手搜尋了出來，安置在一旁。

徐默蹲下身，掀開一具水手屍體上的裹屍布，頓時臉上的神情便是一僵。這具屍體已經面目全非，臉皮被海獸觸手內的體液消融成了漿糊狀，露出了蒼白色的骷髏頭。可以想象，依然包裹在屍布中的其他身體部位應該也跟臉上差不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