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詭異的商船

或許是在逃了一段時間之後,這艘佛蘭德斯帆船發現沒辦法擺脫瓦薩號的追擊,居然轉了一個圈直接朝著龐大的瓦薩號撲來。

“他們……這是要投降嗎?”徐默有點愣然地朝鐵禮列問道。盡管青年心中並不認為,這艘船現在的姿態有投降的意思,可這種找死的行為實在是有點讓人看不懂,該不是一種投降前的船訊吧?

“不,他們沒有升白旗,難道他們想貼上來,直接跟我們打接舷戰?”鐵禮列放下望遠鏡,同樣也是滿頭的霧水,有點不太確定地說了一句。

“這種……佛蘭德斯帆船滿載的話,一般有多少水手?”徐默微微皺起眉頭,謹慎地問道。

“以它的行進速度來看,應該是接近滿載。商用船的標準配備是40名水手,武裝商船能夠搭載80—120名水手。不帶任何貨物和火炮,只帶淡水和食物的話,短途航行可以搭載滿員150人,再多就不行了。”鐵禮列扳著手指計算了一下,馬上擡頭向徐默匯報到。

“一百來人跟我打接舷戰?”徐默瞪起眼睛,捏了捏手指,露出一個冷笑,“還真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啊!”

閉目沉思了一會,徐默的表情舒緩了下來,笑著向鐵禮列說道:“鐵禮列,很高興你能加入瓦薩號,有你這樣一位見多識廣的航海家在船上,真是讓人安心了許多。”

“樂意為您效勞,提督閣下!我同樣很高興能登上瓦薩號,這樣一艘強大的戰艦!”鐵禮列和徐默相視一笑。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無論敵人有什麽打算,力量對比有多懸殊,首戰都不能大意。”徐默微微眯起眼睛,看著正朝著瓦薩號急速駛來的佛蘭德斯帆船,“鐵禮列,你去掌舵!命令甲板,降頂帆,左舵30度,搶占上風位,進入炮擊戰列線!”

鐵禮列心中一動,看起來這位航海知識貧乏的海軍提督,在瑞典的皇家海軍學院中,也不是沒有學到任何東西。起碼這一番炮擊命令中規中矩,不用自己替他操心。

“放心吧,提督!以瓦薩號的速度和轉向能力,在兩輪炮擊之內,我絕不會讓它貼上戰艦。”鐵禮列微笑著點了點頭,“不過,乘現在還有點時間,是不是讓火炮甲板的夥計們將實心彈換成鏈彈……”

徐默的眼睛一亮,已經聽懂了鐵禮列話裏的意思。原本兩艘船是一前一後的追擊模式,用實心彈打掉對方的尾舵,破壞船體是防止對方頑抗的最好選擇。

但是現在對方迎面而來,高速運動中,以目前瓦薩號炮手的能力,兩輪實彈炮擊很有可能還無法給對方船體以重創。佛蘭德斯帆船槳帆雙用,能在短時間內爆發船速,尖細的船頭也有利於轉向,兩輪炮擊不能降低它的速度,那麽有可能就要進入接舷戰。

而鏈彈不同,巨大的風帆即便是再蹩腳的炮手,也能在兩輪炮擊中,擊中敵船一些炮彈,必然能迫使對方降低船速,讓他們無法貼近瓦薩號。

“很好,你下去的時候,同時通知火炮甲板改換鏈彈!”徐默用力地拍了拍鐵禮列的肩膀,讓這位文雅的青年航海家一陣呲牙咧嘴。

隨著作戰命令的下達,瓦薩號甲板上一陣雞飛狗跳,接到命令的武裝水手,紛紛準備好趁手的武器,矮身藏在船舷下方。

航海時代的風帆戰艦一般在船舷的兩側,都會懸掛上一些沙袋和飼料袋。這些沙袋的主要作用有兩個,一個是在大風浪的時候,通過沙袋的轉移和拋棄,來實現船只平衡。

另外一個則是裝甲作用,一般來說,戰艦的船舷都要高於甲板半個身位,通過在船舷外部懸掛沙袋,可以變相增加船舷對於甲板水手的保護能力。

在炮戰時,頂層甲板的水手需要隨時在甲板上候命,等待接下來的接舷戰。這個時候,只要俯身藏在船舷後面,那麽就能大大降低炮擊傷亡。至於另外少量的飼料袋,並非是給人吃的,海上風吹雨淋,這些飼料很容易黴變。

它們是給船上的牲畜食用的,比如:豬羊雞鴨。這個時代沒有冷藏庫,豬羊雞鴨只能被活著飼養在某個飼養艙當中。當然,除非是慶祝大勝利,否則的話,普通水手是吃不到的,它們是給船長和高級軍官準備的。

正在瓦薩號嚴陣以待,靜等第一聲炮響,對面的那艘佛蘭德斯帆船,又做出了一個令人意外的舉動。或許是看到瓦薩號轉向準備炮擊,不肯跟他們打接舷戰;又或許是感覺到即便打接舷戰也勝算不大。他們居然在距離瓦薩號只有200多碼的時候,放慢了船速,最後停留在了原地,船上懸掛起了一面白旗。

“這……又是怎麽了?”這下子,不僅是徐默,連在前甲板掌舵的鐵禮列也有點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