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門客

聽見背後的腳步聲,高大中年轉過身來,中年頭系檀木武冠,濃眉隆鼻,臉帶青色,隱現一絲陰厲之色,肅然的表情有著一種久居高位的威嚴。

“汝便是新進門客聶離?”楊業淡淡地開口道。

“在下便是聶離,拜見館主!”聶離微一皺眉,馬上臉帶恭敬地回道。

“恩!某家這幾日在宮中盤恒,館中事務多有不察,不知某家的兩個弟子可有慢待閣下?”楊業轉身在中廳的案幾前跪坐下來。

“不敢,在下今日剛剛入館,慶升和高兄對某招呼周到,在下感激不盡,談不上慢待!”徐默緩緩說道。

楊業對他若近若離的態度,有點出乎徐默的意料。徐默提供的風箱要說對方沒有意識到它的價值,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否則對方根本不會在高漸通報之後,就馬上從王宮出來見他。

楊業現在的態度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徐默尚未成為他的弟子,只是一個門客身份導致,另一個則是楊業此人心機深沉,這種態度只是對他的試探,試探徐默自身是否知道風箱的價值,從而能夠少花點代價,甚至不花代價就得到風箱。

據徐默分析,恐怕這兩種可能都有,這也讓他對楊業此人有點失望。楊業的劍術如何,他無從得知,但是楊業的兩個弟子,慶升和高漸卻已經得到徐默的認可。

慶升為人謙和,待人處事平和中不失恭敬,儒雅中不失禮儀,可以說是個謙謙君子。高漸為人豪爽,性情豁達,粗中有細,並不以徐默衣著簡陋,對他冷眼相向,反而熱情待他,積極攀交,可以說得上是個磊落漢子。

春秋古時,豪門貴家多有寄食的門客,這些門客平日無事時,在主人家幫忙幫閑,若是主人有事,便為之出謀劃策,奔走搏命。

當然,門客之中也有分類,最下等的門客只不過寄住在主人家,平日不過圖一口吃食,有一個住的地方,主人如是出事,便會四散離去。而某些頗具智謀和武力的門客,若是主人平日以貴客、國士待之,那麽主人一旦有事,他們也會共患難同生死。

這些門客多為常人,但他們之中也有一些重恩重義的大丈夫,比如現實世界春秋時期的晉國人豫讓。

豫讓最初是給晉國範氏,然後又給中行氏做家臣,都是默默無聞。直到他做了智伯的家臣以後,才受到重用,而且主臣之間關系很密切,知伯對他很尊重。正在他境遇好轉的時候,知伯向趙襄子進攻,趙襄子和韓、魏合力將知伯滅掉了,消滅知伯以後,趙襄子就把他的頭蓋骨漆成了飲具。

豫讓逃到山裏,思念知伯的好處,怨恨趙襄子把知伯的頭顱做成漆器,盛了酒漿,發誓要為知伯報仇,行刺趙襄子。

於是,他更名改姓,偽裝成受過刑的人,進入趙襄子宮中修整廁所。他懷揣匕首,伺機行刺趙襄子。趙襄子到廁所去,預感到不妥,拘問修整廁所的人,才知道是豫讓,衣服裏面還藏著利刀,隨即豫讓被趙襄子逮捕。被審問時,豫讓直言不諱地說:“欲為知伯報仇!”侍衛要殺掉他。襄子說:“他是義士,我謹慎小心地回避就是了。況且知伯死後沒有繼承人,而他的家臣想替他報仇,這是天下的賢士啊。”最後還是把他放走了。

過了不久,豫讓為便於行事,順利實現報仇的意圖,不惜把漆塗在身上,使皮膚爛得像癩瘡,吞下炭火使自己的聲音變成嘶啞,他喬裝打扮使自己的相貌不可辨認,沿街討飯。就連他的妻子也不認識他了。

路上遇見他的朋友,辨認出來,說:“你不是豫讓嗎?”

豫讓回答說:“是我。”

朋友流著眼淚說:“憑著您的才能,委身侍奉趙襄子,趙襄子一定會親近寵愛您。那時您再幹您所想幹的事,難道不是很容易嗎!”

豫讓說:“托身侍奉人家以後,又要殺掉他,這是懷著異心侍奉他的君主啊。”他認為那樣做有悖君臣大義。

豫讓摸準了趙襄子要出來的時間和路線。在趙襄子要外出的一天,提前埋伏於一座橋下。趙襄子過橋的時候,馬突然受驚,猜到是有人行刺,很可能又是豫讓。手下人去打探,果然不差。

趙襄子責問豫讓:“您不是曾經侍奉過範氏、中行氏嗎?知伯把他們都消滅了,而您不替他們報仇,反而托身為知伯的家臣。知伯已經死了,您為什麽單單如此急切地為他報仇呢?”

豫讓說:“我侍奉範氏、中行氏,他們都把我當作一般人看待,所以我像一般人那樣報答他們。至於知伯,他把我當作國士看待,所以我就像國士那樣報答他。”

趙襄子很受感動,但又覺得不能再把豫讓放掉,就下令讓兵士把他圍住。豫讓知道生還無望,無法完成刺殺趙襄子的誓願了,就請求趙襄子把衣服脫下一件,讓他象征性地刺殺。趙襄子滿足了他這個要求,派人拿著自己的衣裳給豫讓,豫讓拔出寶劍多次跳起來擊刺它,仰天大呼曰:“吾可以下報知伯矣!”遂伏劍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