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鳳犀

扛著機槍從鬼雄銀行大廈裏走出來，青鴻感到異常疲倦。這一夜他一路沒有間斷地刑訊殺人，再刑訊再殺人，在他手上死掉的黑道人士已經到了三位數。現在紋京無論是黑道還是白道，恐怕都有懸賞他的花紅高掛。這些他都不在乎，他只希望能夠把妹妹和玉金香等人救出來。但是奮戰一夜，他只發現自己要面對的是聯邦最讓人頭疼的兩大局，和兩大局背後巍然聳立的寡頭豪門。

加克米斯特、多羅、波士，掌握著聯邦武器制造、醫藥、醫療培訓和器材的三大豪門都已經將手按到了南歸之寶上。他們的力量足以左右聯邦的政局，他青鴻憑借一個人一條機槍，能夠殺光整個聯邦的幹員嗎？

遠處幽幽響起尖銳的警報聲，一輛輛警車在街道盡頭出現。

“青鴻！”一輛銀灰色閃電紋章子彈頭臥車在他面前嘎然停住，一個身材瘦削雙目深陷的中年人從車裏探出頭來，“上車！”

“你是……”中年人的面孔有一種奇異的熟悉感，他似乎在哪裏見過，但是這一段記憶似乎隱藏得太深太久，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我在你小時候見過你，我是鳳犀！認識你的母親。”中年人喝道。

“鳳犀，你是鳳犀！”青鴻瞪圓了眼睛。紋章歷517年母親認識了一個叫做鳳犀的年輕人，並和他做了關於靈魂魔法治療小兒麻痹症、脊椎炎和冷凍症的實驗，效果明顯。為了他，母親生平第一次行賄，就是為了將他救出103號拓荒農場。但是他仍然被帶走了，而母親也因為行賄而遭到處罰，抑郁而終。

鳳犀現在已經大變樣了。青鴻的確想起了他年輕時候的樣子，清俊優雅，彬彬有禮，是一個溫和而體貼的人。但是現在他瘦得像一個活鬼，仿佛一具包裹著人皮的骷髏。他的眼圈漆黑，好像畫上了眼線一樣，臉上青色的血管時隱時現，皮膚慘白如半透明的塑料膜。

“你……你的樣子……”青鴻失聲道。

“上車再說。”鳳犀道。

青鴻沒有再猶豫，低頭鉆入了銀灰子彈頭。子彈頭的車門輕盈地關閉，飛揚啟程，從警車車群的身邊擦肩而過，倏然而去。

臥車裏的空間比從外面看起來要寬闊一些，青鴻和鳳犀並肩坐在車後座，周圍的車窗緩緩降下帷幕，將車內的空間與外界徹底隔絕。熒光般的燈火環繞著後座的頂棚一點點明亮起來，青鴻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鳳犀青色的皮膚。

“對不起。”鳳犀忽然開口道。

“為什麽？”青鴻困惑地問道。

“是我偷走的化魔金和王果仁。”鳳犀雙目直視著前方，淡淡地說。

“是你？！”青鴻此刻已經來不及感到憤怒，只是滿心詫異。鳳犀只是一個靈魂使，不是空間使，也不可能會任何空間魔法。能夠從看守嚴密的南歸營地偷盜走半噸重的物資，沒有空間魔法將機甲或者運輸工具送進去，根本不可能。

“靈魂魔法修煉到最高級別，可以改變人的靈魂信息，換句話說，我可以操縱人腦的記憶，甚至通過操縱靈魂來讓他人來為我服務。化魔金是操縱了沙克·歐康納之後，讓他幫我偷取出來的。”鳳犀沉聲道。

青鴻沒有說話，心裏卻恍然大悟為什麽中央特務局把南歸探險團定為最大嫌疑目標：因為偷盜的人果然就是沙克，雖然他自己不知道。

“但是，這種最高級的魔法不用天佑曼陀羅，無法激發吧？難道你是乘坐機甲來控制的沙克？”青鴻忍不住問道。

鳳犀的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他輕輕解開衣領紐扣，將衣領拉下來，將自己的後頸露出來。青鴻側目一看，渾身微微一震。鳳犀的後腦勺與脖頸鏈接處冒出一只青灰色的小天佑蔓陀羅。這只小蔓陀羅仿佛一只倒埋在皮膚中的蜘蛛，將八條細小如發絲的藤蔓深深埋入鳳犀的血管。

“它長在你的肉裏！”青鴻失聲道。

“沒錯。這是聯邦國防部投資開發的最新科技，內嵌式天佑曼陀羅。”鳳犀冷然道，“可以不通過機甲，就把人體的靈識提升二十五倍。代價就是，天佑曼陀羅必須內嵌到機體內，毒素會天長日久地積累下來，人的生命會大幅度縮短。”

“二十五倍並不是很高，這樣的技術有什麽用？”青鴻困惑地問道。

“哼。這樣的人形武器是戰術情報局最需要的戰士，可以用來執行城區內的秘密使命。而且也可以成為富豪和權貴的私人保鏢。”鳳犀的眼中閃現出憤怒的火焰，“我們這些靈魂使就是他們的實驗品。”

“103號拓荒農場裏的人？”青鴻關切地問道。

“已經沒有103號拓荒農場了，裏面的所有人都已經死了，除了我。”鳳犀低下頭，“所有的實驗品都因為毒素蔓延無法控制而被毒死。我是唯一體內能夠產生抗體的人形武器。我殺光了103號拓荒農場所有的衛兵，逃了出來，這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