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秘密

我費了挺大功夫才讓哈蘭相信希爾維亞——或者說貝拉維拉不是被我打成現在這模樣的,然後拉著他在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下,要了些小點心和希爾維亞手制的鮮榨果汁。哈蘭全程保持著目瞪口呆的表情看著希爾維亞在櫃台後面忙忙碌碌,直到一盤點心放在他面前才回過神來。我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和貝拉維拉挺熟的?”

“算不上太熟,舊帝國還在的時候,我和她的天區距離較遠,因而交集不多,只是被汙染之後——你知道的,在墮落使徒陣營裏,我們有過幾次共同行動,”哈蘭一邊觀察著面前精致的糕點,一邊隨口說道,“雖然了解不多,但我知道貝拉維拉是一個冷漠的人,很狡猾,偶爾還會表現的有些刻薄,總之不怎麽好相處。和眼前這個差距簡直是……我還是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啊。”

“我們把她帶回來的時候就成這樣了,”我談起貝拉維拉轉變成希爾維亞的經過,足足說了十分鐘才把事情來龍去脈解釋清楚,“就是這樣,貝拉維拉分裂成了兩個人,原有的人格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希爾維亞控制著這具身體活動。不過最近貝拉維拉恢復了些元氣,她在盡量幫我們訓練渡鴉和神秘側的施法者部隊,精神比較好的時候,她也會去天界都市幫忙。”

“不敢相信這是她做的,”哈蘭指著桌上的點心,“任何一個正常的希靈使徒都做不出這種華麗又沒意義的東西,我能感覺到這個被稱作希爾維亞的人格與貝拉維拉截然不同,她甚至沒有身為希靈使徒的自覺。不可思議,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情況,一個強大的希靈皇帝竟然被傷到這種程度。”

哈蘭說正常的希靈使徒絕對做不出我們眼前這些東西,這個我信,有珊多拉的料理水平在那擺著呢。至於哈蘭的感嘆,我倒是不以為然:“我覺得希爾維亞現在的狀態挺好,貝拉維拉親口承認過,希爾維亞有點像是她為了‘逃避和休息’才創造出來的人格,希爾維亞喜歡普普通通的日子,生性平和,有點懶散,還有點善良過頭,我從來沒見她對誰生過氣:貝拉維拉向往這樣的人生已經很久了,她能有這個機會獲得休息,其實也不錯。”

哈蘭若有所思,或許他並不能理解這種心態。他和貝拉維拉不同,我能看出這是一個至今仍燃燒著熊熊鬥志的老皇帝,而且他也沒遭遇過貝拉維拉遭遇的那種背叛,後者已經累了,因此才希望休息,希望生活在一個不需要動腦子提心吊膽勾心鬥角的世界,安安穩穩過自己的小日子,而前者多半是不能認同這種“逃避”想法的。果然,哈蘭一番思索之後輕輕搖了搖頭:“理解不了,不過那是貝拉維拉的想法,她這麽決定,別人也說不了什麽。”

“其實不錯了,她現在也幫著我打理很多事情——如果正好睡醒了的話。”我呵呵一笑,心說哈蘭不理解貝拉維拉那正好:我還生怕他也跟後者一樣打算退休呢,真要那樣,我跟珊多拉可就虧大了,累死累活把這麽個老皇帝抓回來竟然就為了給丫養老,哈蘭要真說退休我連哭的心都沒了。

“奧卡姆的背叛麽……”沉默了幾秒鐘,哈蘭突然發出一聲微微嘆息,“他在墮落之前是個嚴於律己的好人,雖然身為科研人員,卻有著軍人的根骨。他忠於帝國和自己的使命,在自己的研究領域顯得有點苛刻,但在其他時候,他對所有人都很和善——所以我們給了他個‘老實人’的綽號。奧卡姆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科學家,哪怕腐化之後他也是最優秀的,但沒想到他最終會走到這一步……那天殺的腐化,把我們變成了什麽怪物……”

“你和奧卡姆關系不錯來著?”我聽出哈蘭對奧卡姆十分了解,頓時有些在意。

“103天區,奧卡姆原本是我手下的首席技師,”哈蘭擡起頭,看著我的眼睛,“也是舊帝國時代最優秀的科學家,我以為你知道這個。”

我頓時張大嘴巴,良久之後才記起自己確實聽說過這方面的事情:“確實知道來著,不過一時沒想起來——那什麽,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把‘那邊’的情況跟我講講唄?我對墮落使徒的事情挺好奇的——你知道,貝拉維拉的記憶已經錯亂了,我們抓到的其他墮落使徒級別又不夠高。”

哈蘭笑笑,不在意地點點頭:“當然沒問題,不過事先說明:我知道的可能並不比貝拉維拉多多少,你前幾天說的沒錯,我們的記憶被動了手腳,在深淵影響消退之後,大量深層記憶都被清洗掉了,我保存下來的只有無關緊要的部分。”

“災難之後,舊帝國的秩序全被打亂了,原有的皇帝和他們手下的高階使徒幸存下來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再加上相當長時間的渾噩狀態,我們一盤散沙,於是‘那位大人’在出現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組墮落使徒。‘它’從不露面,但可以通過使徒的精神網絡控制一切,它直接利用這種無從抗拒的控制力再次劃分了我們的勢力。一部分皇帝的實力保存良好,手下的幸存者也比較多,於是成為幾個支柱性的軍事巨頭,執掌舊疆土殘留下來的幾個天區——我就是其中之一,我的重置能力在災難中保護了大量軍功設施,在混沌期結束之後,我就成了實力最強的皇帝之一。剩下一些個人實力保存完好,但手下已經殘缺不全的皇帝則被分為兩類:情況較好的,成為獨立軍團的派閥長,自成一派,擁有軍團和領地,但沒有天區級別的勢力,貝拉維拉就是其中之一;情況較差的,就只能依附他人了,這部分皇帝或將軍基本上都多多少少有個人實力上的損傷,手下更是幾乎全滅,他們再也拉不起軍團,就只能在軍事巨頭或者派閥長手下當鷹犬,他們仍然保留著皇帝或者將軍的名號,但說實話……這些稱號已經沒什麽意義,‘那位大人’用它的標準判斷一個使徒的價值,它並不在意被自己安排到別人手下當艦隊指揮官的是不是一個前任皇帝,它什麽都不在意,除了‘大業’之外,它甚至沒有表露過任何感情傾向,我甚至覺得‘那位大人’壓根不是個真正的人格……起碼不是像你我這樣明確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