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1963年11月22日 第二十六章(第3/7頁)

薩迪同意地說是。

“那我很肯定這會好起來的,就像他的失憶症一樣。”

最後——慢慢地一點兒一點兒——我身體裏面的世界跟外面的世界開始融合。我以前叫雅各布·埃平,是一位教師,不知怎麽我穿越時空回到過去,阻止暗殺總統肯尼迪。開始我想拋開這個想法,但是我知道這些年間發生的太多事情,這些事情不是幻象,而是記憶。滾石樂隊,克林頓彈劾聽證會,世貿中心一片火海。克裏斯蒂,我麻煩而又討厭的前妻。

一天晚上,薩迪和我一起看電視劇《戰役》時,我記起我對弗蘭克·鄧寧做過的事。

“薩迪,我來到得克薩斯州之前殺了一個人。

是在一個墓地裏。我別無選擇。他要殺害他的整個家庭。”

她看著我,目瞪口呆。

“關上電視,”我說,“那個扮演桑德斯軍士的家夥——不記得他的名字了——會被直升機槳片削去頭顱。求你了,薩迪,關掉吧。”

薩迪關掉電視,然後跪在我面前。

“誰會殺了肯尼迪?他會在哪裏行動?”

我想了又想,沒有睡著,但是想不起來。我從緬因州去了佛羅裏達州,我記得。開著福特森利納,一輛出色的汽車。我從佛羅裏達去了新奧爾良,再離開新奧爾良,然後來到得克薩斯。我記得穿過州境線時,我正從廣播上聽《大地天使》這首歌,在20號公路上時速70英裏每小時。我記得“得克薩斯歡迎你”的標牌。還有一塊廣告牌上寫著“寶貝燒烤,27英裏”。之後,就是膠卷上的一個洞。洞的另一邊,在約迪教書和生活的記憶逐漸恢復。更輝煌的是跟薩迪一起跳搖擺舞,以及跟她在坎德爾伍德小屋一起在床上的美好記憶。薩迪告訴我我還在沃斯堡和達拉斯居住過,但她不知道在哪裏。她所知道的只有兩個電話號碼,現在也打不通了。我也不知道在哪兒,盡管我想其中一處地方可能是在凱迪拉克街。她查看了公路圖,兩座城市都沒有凱迪拉克街。

我現在能記得很多東西,但是不記得刺客的名字,或者他會在哪兒行動。但是為什麽呢?因為過去在阻止我。執拗的過去。

“刺客有個孩子,”我說,“我想她的名字叫阿普麗爾。”

“傑克,我想問你件事。可能會讓你抓狂,但是這關系重大——關系到世界的未來,用你的話說——我必須問。”

“問吧。”我想不出她會問什麽能讓我生氣的問題。

“你在跟我撒謊嗎?”

“沒有。”我說。是真的,到目前為止。

“我告訴德凱我們得報警。他給我看《新聞早報》裏的一條新聞,說已經有兩百條死亡威脅和有關潛在刺客的小道消息。他說達拉斯和沃斯堡的右翼分子,以及聖安東尼奧的左翼分子都想把肯尼迪從得克薩斯嚇走。他說達拉斯警察局把所有的威脅和小道消息都交給聯邦調查局,但是他們無動於衷。他說約翰·埃德加·胡佛比肯尼迪更恨的唯一一個人就是肯尼迪的弟弟博比。”

我不怎麽關心約翰·埃德加·胡佛恨的是誰。“你相信我嗎?”

“相信,”她說著,嘆口氣。“維克·莫羅[178]真的會死嗎?”

他的名字叫莫羅,當然。“是的。”

“拍電視劇《戰役》的時候嗎?”

“不是,拍一場電影的時候。”

她突然大哭起來。“不要死,傑克——求你了。我只想讓你好起來。”

我做了很多噩夢。地點頻繁變換——有時候是在一條空曠的大街上,像是裏斯本福爾斯鎮的美茵大街。有時候是在墓地裏,我在那裏殺了弗蘭克·鄧寧。有時候是在安迪·卡勒姆的廚房,那位克裏比奇牌高手——但是通常是在阿爾·坦普爾頓的餐館裏。我們坐在一處隔間裏,城鎮名人墻上的照片盯著我們。阿爾病了——大病將死——但是他的目光炯炯有神。

“黃卡人就是執拗的過去的化身,”阿爾說,“你知道這一點,不是嗎?”

是的,我知道。

“他以為你會被打死,但是你沒死。他以為你會死於感染,但是你沒死。現在他要阻斷你的記憶——關鍵的記憶——因為他知道這是他阻止你的最後希望。”

“他怎麽可能呢?他已經死了。”

阿爾搖搖頭。“不是,死的是我。”

“他是誰?他是什麽?他怎麽能死而復生?他割斷了自己的喉嚨,卡片變成了黑色!我親眼所見!

“不知道,夥計。我只知道如果你不停下腳步的話,他無法阻止你。你必須找回這些記憶。”

“那就幫幫我!”我喊道,抓住他堅硬如爪的手。“告訴我那家夥的名字!是不是查普曼?還是梅森?這兩個名字都能引起我的回憶,但是兩個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