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以凡人之軀挑釁神靈(第3/4頁)
大夏這個王朝的長河中,無數的白骨翻濺,有人怒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有人曾揭竿而起,有人曾咆哮皇城,無論接近多麽成功,最終還是會失敗,這便是命。
大夏的風雨無論如何變幻,經歷多少波折,只要坐在皇位之上的那個男人依舊強大,依舊不朽,那飄揚在風雨間的旗幟就不會有絲毫的變換。
因為,這不是凡人的國度,而是修行人的王朝,實力至上。
張首輔挺直了脊梁,在天極宮中,無數的恐怖壓迫在那男人的眼神示意之下,猶如山河蓋落,讓張首輔連動彈和呼吸都變得無比的困難。
那單薄的身軀,仿佛隨時要被撕扯成萬千碎片似的。
張首輔邁步了,邁出的步伐,在死寂的天極宮中,猶如驚雷炸響。
“臣,不信命。”
“臣覺得羅家無過,甚至有功。”
“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臣願以死明鑒。”
張首輔蒼老的聲音縈繞在了天極宮中,哪怕那沉重無比的壓迫,都無法讓張首輔動搖太多。
夏皇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他能夠求得長生,他便能鎮壓一切。
可張首輔那渾濁的眼眸中,看到過太多的黑暗,看到了太多的罪惡。
如今隱藏在大夏之下的黑暗和罪惡,如滔滔江流。
他曾救下許多人,也見到許多人的家破人亡,也看到過百姓的哭嚎無助,也看過難民的路凍死骨。
而這一切,不是夏皇一人長生就能解決的。
許多時候,一個王朝需要的不是永久的王,而是需要一個愛民的王。
張首輔一步一步,堅定的往前走。
他踏上了天極宮的階梯,高高在上的王,便坐在階梯之上的皇位之上。
那是一位向往力量無敵的王,向往長生的王。
而張首輔,則是要證明,力量並非一切。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踏上了宮殿的石梯。
咚!
高高在上的皇位,那俯瞰人間的男人視線投落。
刹那間,仿佛萬裏山河一下子同時承載在了張首輔的肩膀之上,他身上那濕漉漉的素白衣衫,瞬間幹凈,被蒸發的一滴水都沒有,緊緊貼著身軀。
面對這無法抗衡的力量,張首輔亦是盯著那高高在上,在無盡璀璨蠟燭光華中,仿佛恒坐銀河的那道身影,繼續邁步。
……
天極宮外!
有一道浩瀚的正氣長河撕裂了漫天的暴雨,橫亙天地。
玄玉妃佇立在天極宮下,身上的長裙飛舞不斷,眼眸中帶著幾分震驚。
“張懷義瘋了?”
“他居然敢以凡人之軀挑釁那個男人?!”
玄玉妃身軀在簌簌抖動,她的體質特殊,天生對於這種天地力量感應敏銳。
而天極宮下,那些天子禁衛們,也不復平靜,甲胄鏗鏘聲響徹。
這些天子禁衛撕裂暴雨,金色的甲胄在黑暗暴雨中,猶如璀璨到極致的金芒。
他們持刀,握盾,擋阻在了天極宮前。
老太監,高離士飄然而來,周身雲雨扭曲,片雨不沾身。
他白凈老邁的臉頰復雜的盯著那緊閉的天極宮。
天穹上橫亙的浩然正氣長河轟然湧入了天極宮中。
眾生所見,仿佛看到了那長河纏繞在了一位兩袖皆正氣的老人身邊。
老人一步一步的往前登梯,似乎要用自己的堅持,向那宛若神靈一般的身影,證明些什麽。
……
東極宮。
太子夏極走出了宮殿,靠著長廊,屋檐有雨,在長廊外拉扯出一片珠簾。
他披頭散發,盯著那轟然而落的正氣長河。
只是,忽然有些落寞。
他慨然嘆了一口氣,靠著欄杆,目光有些恍惚。
仰頭望天,視線似乎跳脫而出,俯瞰整座皇城。
而皇城於他,卻是一座難以掙脫的牢籠。
……
司天院。
聞天行盯著棋盤,厚重的眼袋抖了抖,眼睛中布滿了血絲。
而棋盤之上,棋子交錯密布,錯落縱橫,此前的他根本看清楚態勢,但是此時此刻,他似乎撥開了雲霧,可以一窺棋盤最終的結局。
似乎有人正在嘗試著掀開這個棋盤,欲要將這棋盤打碎,還天地以朗朗乾坤。
不知道何時。
一陣青煙飄然而過。
聞天行猛地擡起頭,在他的對面,一位老道人飄然而至,亦是與他一同,盯著棋盤。
“院長……”
那老道人點了點頭,喟然嘆了一口氣。
“可惜了。”
……
鎮北王府。
盯著那皇宮上空浮現的純凈不染塵埃的浩然正氣。
鎮北王羅狂斑白的發絲,似乎又白了許多。
他立於長亭,亭外暴雨如柱,而他手中握著一杯酒,目光怔然:“命麽?羅家的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