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和陌生女人調野情。

桌上的其他人投來意興盎然的目光。被異性索要聯系方式,溫逢晚不是第一次經歷。

按照往常,她會直接拒絕,但這次拒絕的話繞到嘴邊,卻吞吞吐吐,說不出口。

也許因為對方是謝權。

內心萌生出一種想要再次走進他世界的想法,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

溫逢晚的手指按住手機背面,就要翻開時,耳畔響起一道低啞的女聲:“不是說叫我來協商的麽?怎麽公共場合,也有人——調情呢。”

周落面無表情掃過謝權緊挨著溫逢晚的胳膊,不留情面諷刺道:“店裏的恒溫空調很暖,你們用不著抱在一起吧?”

周落今天的態度更差。溫逢晚想起昨天貼著鼻尖砸上的門板,眉目冷了下來。

就算她和周連清的自殺事件有關,但也只是有關,警方尚且未有定論,周落不禮貌的指責和評價,憑什麽她就要心甘情願受著。

溫逢晚沉了臉,“周小姐,請注意你的言辭。”

氣氛陷入僵持,於曉左顧右看,不知該勸哪一方。旁邊的小徐警察拉了拉她,默默搖頭。

周落嗤笑:“溫學姐還怕丟人不成?”

女人間的矛盾解決方式很簡單,要麽上手撕頭發,大不了彼此都變禿子。要麽爭個口角勝利,好不容易維持的形象必定崩塌。

溫逢晚瞥了眼於曉他們,當著警官們的面私下鬥毆,似乎不太好。

就只剩下第二種選擇。

周落來開椅子自顧自坐下,“你們兩個,一個讓我爸失去了雙腿,另一個直接讓他丟了命。溫學姐,你倆是不是串通好,專門來克我們一家的。”

溫逢晚實在忍不了她輕慢的態度,“你怎麽能歪曲事實呢?”

周落:“我說的就是事實——”

兩人的爭論被一聲刺耳的“茲拉”響聲打斷。聲音從身旁發出,溫逢晚聽得更真切。下一秒,她的手腕被輕輕拉住,男人指腹微涼的溫度將她的理智拉回。

謝權靠著椅背,將椅子往後撤了步,“抱歉,下次我們會注意。”

大家都以為他是為發出雜音道歉,但“我們”從何而來。

溫逢晚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產生不過三秒,就成真了。

謝權斂起唇角,往她的方向看了眼。漆黑清冷的眉眼,經過室內燈光一照,驅散了大部分的冷,剩下幾分玩味,“下次,我們會挑個沒有人的地方。”

生怕周落聽不懂,他緩緩補充上後兩個字,“調、情。”

周落登時怒了,推開桌子站起來。桌面上的玻璃杯灑出水,沾濕了文件。

於曉手邊的杯子離得近,滾燙的熱水灑在手背上,“嘶——這水太燙了。”

溫逢晚好不容易堆砌出的鎮定,因為謝權這句話,盡數崩盤。

桌上幾個心理學機構的監管人員站起身,“看來今天是協商不成了,等哪天雙方都冷靜了,我們再來。”

說完,他們便匆匆離開了。

於曉慌忙收拾桌上的文件,被徐進拉住手,“別管文件了,你這手都腫了。”

於曉只顧著文件,偏頭看見手背上浮起的水泡:“哎呀,你快跟我去衛生間沖一下。”

周落神情陰郁,顫抖著聲線喊:“你們永遠別想和解!我要告你們!”

女生的聲線尖細,回蕩在咖啡廳中,四周的顧客紛紛望過來。

謝權冷淡道:“好啊,告之前先把當年的賬算清楚了,不管是房子還是錢,都是報答周叔叔的,而不是報答你。”

大抵承受不住眾人的打量,周落胸膛起伏著。咖啡店長上前勸阻,被她揮開手,“都是因為你們,我爸爸才會死的!”

周落轉身離開後,溫逢晚覺得哪裏不對勁,“你為什麽要這麽說?”

謝權單手支著下巴,清淡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散漫道:“你沒看出來?”

溫逢晚蹙眉,“看出什麽?”

“看出,”他拖長音調,話鋒惡劣地一轉,“溫醫生,你的技術不到位呢。”

溫逢晚:“……”

謝權擺出一副大發慈悲的姿態,語氣卻認真,“你沒發現周落比平常人更易怒嗎?”

溫逢晚了解了他的用意,“你在故意激怒她?”

謝權垂眸,長睫在下眼瞼掃出一片淡淡的影。似乎有些困倦了,眼皮也耷拉下來。

安靜了兩秒,他反問:“不然呢?”

溫逢晚沒吭聲,拿出包裏的紙巾清理桌面上的狼藉。

謝權俯身,左手放在桌上,下巴枕著胳膊,用上目線仰視她,好一會兒,他從她默不吭聲的沉默中品出了深意。

謝權勾了下唇,傲慢又不正經道:“真想和我調情?”

溫逢晚唇線拉直,警告性地瞪他。

假裝看不懂她眼神中的意思,謝權有恃無恐,依然是欠揍又冷冰冰的語氣,“可是我這個人,一向不太喜歡和陌、生、女、人——調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