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些年我和弟弟不得不說的二……

於曉問的問題很多,有些陳年往事謝權需要沉思一會才能想起。

男人聲線清冽,微有些鼻音,看起來精神不算多好,像是熬了兩個通宵。

面對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他沒表現出不耐,那些想不起的問題,他都會在應答的話語開端添一句“抱歉”。

於曉對這個成年小孩的印象非常好,兩人交涉的過程也十分順利。

最後,於曉合上档案本,“麻煩你特意跑這趟了。”

謝權頷首,側頭看了眼旁邊空蕩的座位。上面放著一款黑色的小方包,被主人無情地拋棄在此。

他扯動嘴角,似乎從淒慘的包包身上看出了主人落跑時的狼狽。

於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後知後覺道:“溫醫生說出去一下,這都半個小時還沒回來,不像她的作風呀。”

“連包都忘記帶了。”

這不是很常見的事嗎?這人出門如果不丟三落四才不符合她的作風。

謝權默默移開頭,習慣性摸向口袋拿煙,意識到現在身處何地,那股竄至嗓子眼的煙癮勉強壓下去。

於曉起身走到档案櫃前,整理出周連清案件的資料歸納在一起。三分鐘的功夫,一轉身桌旁安靜坐著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連帶著溫逢晚落下的黑色方包,也一並不翼而飛。

她撓了撓頭,“奇怪,怎麽連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謝權出門後拉起衛衣的連帽蓋在頭上,額前的碎發露出一小撮,遮著小半塊額頭。瘦削的下巴藏進寬松的衣領中,臉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情緒。

經過值班室,裏面的男人圍成一團,被圍在中間的年輕男人佯裝慍怒,揮手砸了拳打趣的男同事。

男同事嬉笑說:“徐進你別裝了,你對溫醫生的那點小九九啊,連瞎子都看得出。”

小徐同志臉紅,“別亂說,讓人聽見不好。”

男同事直接忽略了他的話,“不過徐進你眼光挺好,溫醫生是我見過那麽多女性裏最優雅、最溫柔的一個。”

“你考慮清楚再追,溫醫生太不簡單了。哥大畢業,不到二十四歲開了心理治療室。家裏沒點資本背景的,教不出這樣的孩子。”

徐進像被戳中痛點,任憑同事們怎麽打趣調笑也不附和了。

謝權輕哂,邁開步子繼續向前走去。

大廳和門前的檐頂下都沒有溫逢晚的身影,他撐開傘邁進雨裏,等在門口的助理匆匆跑來,“登記完了?半個小時,值得你大老遠從宜市趕回來?”

助理注意到他手裏的女士包,震驚地瞪大眼:“局子一日遊還能發Gucci的包當紀念?”

謝權淡淡瞥他一眼,同時把手裏的包下意識往身後藏,“半個小時前,有個女人走出來。”

助理對謝少爺說話說一半藏一半的習慣深惡痛絕,語重心長提醒他:“謝權,謝少爺,麻煩您說話說清、說全,不然我很難理解您的意思。”

謝權皺了皺眉,“你看見她去哪了嗎?”

助理瀕臨暴走邊緣:“這街上走了那麽多女人,我他媽上哪知道你說的是哪個?而且我不可能每個人都盯著看吧,那屬於變態行為!”

謝權安靜了兩秒,腦海中一閃而過那群男人對溫逢晚的形容詞。

他抿了抿唇,語調平直,宛如無情的復讀機器:“最溫柔、最優雅的那個。”

助理眨眨眼,“穿著白色短裙和粉色上衣?”

謝權深深看了他一眼。

“……”

操。禍從口出,自打嘴巴!

助理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指了指對面的圍墻,“她往那走了。”

-

雨還在下。斜頂的房型排水方便,屋檐處積聚的雨水匯成水流從檐尖滾落。

謝權走到拐角處,水流與傘面碰撞,水珠砰開,有幾滴濺入了眼眶。他用手蹭了蹭眼角,有點沙眼。

“我坐車坐了一上午,妝花了,灰頭土臉的。現在在局子,局子你知道嗎!這麽拉胯的重逢地點——你說為什麽會這麽巧,玩我呢。”

女人踢著墻角,白色的高跟鞋尖染上汙漬。說到最令人心痛的地方,腳上的力道也加重。

這雙鞋再踢下去肯定會報廢掉。

謝權盯著她不規矩的腳看了半晌,視線從鞋尖到白皙的腳背,再到纖細的腳腕。意識到自己的目光有些越界,他飛快移開眼,壓低聲音叫她:“喂。”

溫逢晚被突如其來的男聲驚得後退一步。

男人站在背光處,手中拿著她的包。

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又聽了多久。

溫逢晚迅速直起身,整理了下頭發。如果可以,她還想蹲下擦一下鞋尖。

顯而易見,此刻的氣氛並不適合擦鞋。

算了。

尹夏知把溫醫生今天的遭遇當成笑話聽,聽著聽著那端沒聲了,“Hello?說個結局再掛斷行不行?”

溫逢晚眉心抽搐,眼睛看著面前的男人,平靜對她說:“等著。作者還沒寫到結尾,寫完我再給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