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和好)

在宋嶼墨朝她笑的時候, 紀棠突然間發現自己竟然見不得他有一絲委屈了,煩亂的心緒意外就這麽平靜下來,走過去, 纖細的身影站在沙發處,低頭看著他說:“電話打完了吧。”

宋嶼墨手指握著玻璃杯,溫度稍高,貼燙著他的指腹, 卻不自覺握緊幾分。

在女人的認真注視下, 他神色自若地點點頭,未了, 不提談一下這件事,開口說:“你要睡了?那我幫你關燈。”

紀棠眼眸平靜地看著他裝模作樣放下杯子, 又去將房子裏每個角落的燈光都關了,瞬間明亮的四周環境變得一片昏暗, 視線觸及之處,隱約也只能見到黑色的輪廓。

宋嶼墨逐步靠近,眸色壓抑著某種情感般,低聲對她說:“先睡覺好不好, 睡醒再說。”

紀棠沉默, 站著不動。

他走過來後, 伸出手臂直接將她給抱了起來,在這瞬間, 聽見她的聲音後,又渾身一僵:“宋嶼墨,你是不是怕我跟你分手啊。”

紀棠認為他應該是怕的, 肩膀處的肌肉都緊繃得不像話,半天沒個動靜。

她擡起微翹的眼睫, 視線往上,注視著男人下顎的輪廓,竟伸手去觸碰了下,指尖沿著鋒利的線條往下,停在了他的喉結處。

宋嶼墨的喉結微微滾動著,胸腔內此刻湧上一股名為無法失而復得的情緒,直直的朝喉嚨上來,使得他半個音都發不出來。

在黑暗的客廳裏,只有紀棠很輕的聲音在說:“我之前對待感情的想法很偏激,或許是紀家給我的教育方式,從小我就沒有特別渴望過跟誰好好過一輩子,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跟哥哥們搶父親手上的財產,嫁到宋家後,對你更是虛情假意,最後好不容易又了那一點真情還敵不過你母親給我的那點錢。”

她說到這兒,自己都笑了起來:“宋嶼墨,後來我也認真的想了想,感情這事不能單方面怪你,畢竟我自己也沒付出什麽……”

宋嶼墨眼底的情緒,淡得幾乎要沒有了。

在紀棠的長篇大論裏,在他腦海中就組成了一句話:我並不愛你,也沒付出多少,散了就散了吧。

他動作極緩慢地,將紀棠從手臂上放了下來。

兩人站立著,面對面,誰也沒再說話。

紀棠等了會,將他冷漠著反應,眼睫毛輕眨動幾下,情緒從一開始的猶豫,逐漸地變得堅定下來,她鼓起勇氣說:“宋嶼墨,你不是要名分嗎?我給你,從此以後……”

這話還沒說完,宋嶼墨猝不及防般地抱住她,慢慢地,單膝跪下,將緊繃著的臉龐貼在她的腹部,此刻還沉浸在紀棠要分手的狀態裏,聽見她說話了,可是話裏的意思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用手臂發狠地摟著她腰身,嗓音呢喃般地重復著對她說:“別分手,棠棠……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但是分手不可以。”

是他貪得無厭,得寸進尺想更進一步關系了。

宋嶼墨太了解紀棠的性格,她看似心態無所謂,實則面對感情問題上,很喜歡以逃避的方式去面對,倘若偶爾不逼她一步,她可能還會後退半步。時間久了,他在紀棠心裏就更沒分量可言。

或許,還沒那幾張生意上的合同重要。

宋嶼墨今晚獨自在車內抽了整整一包的煙,又開車到了附近的便利店買酒,那種幾塊錢一罐,平時根本不會入他口的啤酒,而他獨自坐在廣場的許願池旁邊,身軀被燈光籠罩成了冰冷的剪影,長指抵著額頭,異常沉默地看著不遠處的百家燈火。

劣質的啤酒入喉的那種感覺不好受,可他卻十分寂寞的喝了一罐又一罐。

夜很深,寒風刮來近乎快將他淹沒。

宋嶼墨只有想到紀棠的時候,胸膛的心臟內才有那麽一絲溫暖,而同時也伴隨著心如刀割的感覺。

他在許願池旁邊僵坐了近五十分鐘,最後起身去兌換了些硬幣。

站在池邊,宋嶼墨難得做出不符合他這種閱歷資深的男人該做的事。

他向許願池投了上百個硬幣,每個願望求的都是與紀棠長命百歲,白頭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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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我想要你整顆心裏只有我一人,想要你對我,比對那些華麗冰冷的珠寶,比對那些無足輕重的合同還要在意,你知不知道,當你不再抗拒我,願意讓我陪在你身邊的時候,我有多開心,甚至是興奮的連續幾晚都睡不著覺,盯著窗外的漆黑夜色,一分一秒的熬,等天亮後,我就可以去找你了。”

宋嶼墨是第一次這樣直白又像個索要感情的卑微男人,將自己心中的情感完完全全的剖解在了她的面前。

紀棠下意識愣住,忘記提醒他自己說的是什麽話。

宋嶼墨依舊是抱著她不放,擡起頭,眼神濃的仿佛是隱藏著什麽壓抑的感情,字字從喉嚨深處擠出來般,沉啞得讓人心生疼意:“我想要你愛我,哪怕這份感情是你施舍,是我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