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神醫追妻綱要(十六)(第2/2頁)

陸瑩睜開慌亂間閉上的眼眸,她一動不動瞪著謝嫣那微有起伏的胸口,目光飛快掠過她肩上墊起的軟枕、玲瓏精致的鎖骨:“…………”

穿上衣服明明是個玉樹臨風的俊俏公子,怎的脫了衣服,竟成個體態比她還要柔美的姑娘?

陸瑩伸手大著膽子觸了觸謝嫣胸口,而後驚得抽回手腕:“大人你真是個姑娘?”

謝嫣掩好衣衫,托腮淡笑道:“幼年家道中落,一個人無處可去,便混進六扇門做了捕快混口飯吃,故而我從不近女色,從不與人聚眾搓澡。”

“……”

陸瑩顧不得深想,扯住她衣袖震驚不已:“可……這是欺君之罪啊!”

“所以我也打算趁亂詐死於此處。”

陸瑩雙頰又酸又僵,她誓要長相廝守的心上人,搖身一變,忽然變作一個比她還秀美的女郎,此等奇事不論擱在誰頭上,都無法令人輕易釋懷。

陸瑩對“晏大人”傾注太多情念,她的命是“他”不顧一切救下,她活下去的信念,也是靠著“他”再度燃起。

他給予她太多溫暖,以至於陸瑩義無反顧就已愛慕上這樣一個男子。

這幾日陸瑩替“他”織繡的腰帶還未繡完,卻陡然得知她實則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她以前並不理解三堂兄的情意,今日她得以親身嘗試,喜歡上一個不應該喜歡的人,才知這滋味孤苦寂寥堪比自飲鴆酒。

明明知道酒裏有毒,還要孤注一擲仰頭飲下。

偏偏陸瑩又狠不下心,將這一切委屈怒意全部撒到她頭上。

她愛慕上她,本非晏寧之錯。

他們非親非故,晏寧肯豁出命屢屢救下她,已是對她仁至義盡,她又有何底氣斥責她。

陸瑩穩住浮動心緒,移開目光沉沉問她:“你家中親眷呢?他們可應允你與段神醫之事?”

“除開哥哥,其余親族全被奸人滅口……至於我哥哥,他是應允的。”

陸瑩心中一痛,“我不是故意要勾你傷心,晏寧這個名字,應該也是假的吧?”

“對不住,瞞了你這麽久。”謝嫣歉意開口。

“無妨,”陸瑩疲憊不堪靠在繪滿海棠春鴨的絲絹屏風上,她無心思量謝嫣是怎麽與那段斐然日久生情的,只摸來一個針線簍子,“你只管留下來便是,朝廷那裏,我自會交代,如此……就當是陸瑩報的恩,晏大……姑娘不必客氣。”

謝嫣見她神態疲累,也不做多言,替她合好門扇,又喚來侍女叮囑幾句,才放下心與她辭別。

陸瑩自一堆絲線裏抽出一把金剪子,她扶起燭台打開櫃子尋出那根腰帶,對準腰帶中央的鴛鴦紋樣,一剪子就要絞下去。

刀口方挨上緞帶一角,她忽然失去力氣扔開剪子,抱著肩頭披搭的衣袍低低抽泣起來。

衣袍上還殘留著她的冷香,袖口處的華貴雲紋輕輕擦過陸瑩額頭,研磨出一股子難以形容的刺痛。

再給她幾日功夫就好,再給她幾日功夫……她就能徹徹底底忘了她。

謝嫣聽聞屋內傳來的壓抑低泣聲,徐徐嘆了口氣,隨段斐然一同前往湖心小築。

白月清澈如水,樹影搖曳婆娑,謝嫣裹緊段斐然的外袍,低頭悶悶行走。

段斐然清清嗓子,他打量她凝重面容,故作輕松抱起謝嫣轉了個圈:“男女通吃!”

謝嫣猝不及防被他抱起兜了個圈,她暈頭轉向一把拽下他兩顆蒜頭鼻佯怒:“臭不要臉!”

語畢又相顧而望,謝嫣與他對視半晌,終是開懷大笑。

段斐然接連半個多月,均日夜顛倒待在藏書閣裏翻閱古籍。

嶽青言如今只能終日臥床不起,連翻個身都需人服侍。

武林盟的人為嶽青言中毒一事,忙得焦頭爛額。再無心思打探寧雲笙處境,段斐然擔心自己惹這大舅子渾身不痛快,遂私自開鎖將他從地牢放出。

寧雲笙宿在段斐然屋裏無事可做,便照著段斐然的囑咐,小心翼翼替謝嫣治腦傷。

嶽無涯聞訊特意攜部下來此,嶽青言雖非他最寵愛的子嗣,卻是他最看好的練武奇才。他耗費無數心血培養他教導他,若因毒發葬送短暫一生,才是追悔莫及。

段斐然迫於此等威壓,終琢磨出一張應對的藥方。

此毒乃是由魔教澆灌了人血的聖花制成,血人內力越是高深,毒力則越發霸道。

譬如嶽青言身中的毒,毒性最是強勁,他配出的解藥不能根治,只能替他續命十載,除非日日生啖人血滋養,否則十載一過,便會暴斃而亡。

嶽無涯不動聲色聽入耳中,心事重重敲著茶碗道:“據說,我那愛徒慕容箏,便是神醫當年親手從西域救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