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暴君偷心攻略(七)(第3/7頁)

楚楚實則是聶塵前段時日最寵愛的寵姬,聶塵勸說她和親宣國,紀語凝以身邊無人照顧而楚楚宮女出身定能照料好她為由,將她一並帶了過來。

楚楚哭鬧了一夜,聶塵便從她殿中披衣而起去了楚楚房裏哄她。

那晚紀語凝剛落了胎,大夏天氣血不足蓋著厚被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眼睜睜看他去了另外一個姬妾的偏殿。

聶塵無數次對她說,得妻若此夫復何求,能娶到才貌雙全的紀語凝是他三生修來的福氣。

可是如今她第一次懷疑,這於她自己而言究竟是福氣還是劫數。

她將她遭遇的所有不幸全部怪罪到殷祇頭上,可殷祇除了滅了大周之外,在宮裏諸事上沒有半分對不起她。

紀語凝撥開楚楚的手,冷淡道:“沒有,在宮裏遇見了皇貴妃。”

“沒有?!那你如何向殿下交代?紀語凝你是不是過了幾天好日子越發不清楚自己姓甚名誰了?”

楚楚平日就愛教唆挖苦她,紀語凝剛剛吃了謝嫣一頓教訓,眼下內心痛苦糾結,逢楚楚不知輕重撞上來,紀語凝立刻暗了臉色將她推搡到地上。

“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不管在大周還是宣國,你都是宮女,本宮才是你的主子!”

聶塵喜歡楚楚嬌蠻不諳世事的模樣,日日將她寵上了天,她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不要忘了身份的應是你紀語凝才對,你以為殷祇流水一樣往你宮裏送那些玩意便是對你情根深重?若他得知你是大周曾經的太子妃,你說他會不會覺得你惡心透了?”

楚楚的話如一把尖利匕首狠狠剖入她心口,大周對女子名節看得極其重要。一女不可侍二夫,雖然殷祇未近過她的身,可或許在聶塵眼裏,她已經不配再做他的太子妃。

紀語凝洗漱完披著一頭濕發木然躺在床榻上,耦合色的床帳流淌出粼粼波紋,一雙手驀然橫伸進來緩緩將床帳撩開。

她日思夜想的那人披著一身月華立在她身側,身子瘦削得有些脫形,黛青色的胡須已悄然爬上他的下頷。

紀語凝雙目濕潤就要爬起來,聶塵卻不悅道:“太子妃你今夜對楚楚撒了氣?”

她堪堪收回伸到半空的手,卻又聽他道:“這一個月來,殷祇可曾寵幸過你?太子妃你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

她渴望他的親近,渴望見到他堅毅俊美的面容,然而他趁著殷祇昏睡的功夫潛入朝陽殿與她相見,不曾問她今夜受了多重的傷,也不願聽她解釋與楚楚的口舌之爭。

她為他以身涉險,而他回報給她的唯有滿眼的失望與漠然。

疲憊與困乏鋪天蓋地朝紀語凝席卷而來,聶塵在她身邊續道:“皇貴妃陸嫣然此女不簡單,竟然能出手制住孤的刺客,她在宮裏一日你就需提防她一日。”

紀語凝累得連眼皮都難以睜開,她張開手擋住床帳外刺眼的光亮,有些倦怠道:“語凝謹遵殿下懿旨。”

聶塵看她一副不想多說的模樣也不逼她太狠,臨走前不忘補充一句:“這次行刺趙余已經找到了替死鬼,下次若還有計劃,孤會提前親口告知於你……楚楚她年少性子又單純,你不要同她計較。”

楚楚年紀小又怎麽,陸嫣然年方十八就已是一宮之主皇貴妃,她心性九曲玲瓏連她也不可及。

他們從吟詩作對風花雪月的伉儷變成了如今兩兩對坐無言以對的怨侶,自聶塵將她送來宣國的那刻,或許注定他們就會是這樣的結果。

紀語凝看著聶塵消失在燈燭中的背影,終是忍不住低低哭出聲來。

謝嫣第二日向太後請安後照舊捧著湯藥去了清安殿,她擋住拎起食盒的靈未,由束喜引著入內。

為不給殷祇留口舌,謝嫣今日特地選出件素凈宮裙,外頭罩了件遮風的緗色菱紋披風,頗低調地立在殷祇桌案前。

殷祇一只手肘撐在黃花梨木扶椅上,頭微微偏向一側已經睡著。

桌案上散亂著堆積如山的書籍奏本,謝嫣對這個世界的政務一竅不通,她沒有自作主張幫他整理,只將他手邊的毛筆拿遠了些,免得墨水沾到他手掌汙了紙張。

聽束喜說殷祇昨夜醉酒醒來才是三更天,草草洗漱寬衣上了朝,下朝後一頭紮進禦書房處理奏章,連膳食都顧不上用。

謝嫣不打擾他小憩,命束喜將藥膳帶下去溫著,她自己自行從多寶格上取下一本經卷打發時光。

原主陸嫣然的個頭十分高挑,謝嫣不費任何吹灰之力就能瞥見多寶格的頂格。

頂格處擺了枚精致的描金海棠漆盒,漆盒上鑲了紅瑪瑙,看上去倒很像姑娘家珍藏的脂粉盒。

謝嫣懷疑這玩意是紀語凝的,於是強忍住踮腳翻動盒子的沖動,捏著經書坐在一邊的羅床上。

謝嫣一目十行掃完手裏手抄的經書,經卷上寫了什麽佛偈她並沒有多少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