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4頁)

而當時自己不過是躲在角落裏膽怯的不受寵公主,羨慕又嫉妒地看著她。

“你參加宴會受辱還是我母親幫你解的圍。”他冷淡說道,絲毫沒有被她激怒,只是冷靜地重復著,“她雖不善言辭,性格卻極為柔軟,她救你,你卻恩將仇報。”

汝陽公主一愣,傻傻地看著他。

當年大雪梅花宴,只有那個穿著大紅色衣裙的人站起來為她解圍,駁了當時那些名門閨秀的面子,偏偏誰也不敢反駁她。

因為她是慕容珊,父兄手握隴右道三十萬兵權。

“她就是偷人。”汝陽公主一口咬定,惡毒地打量著面前之人,“誰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皇兄的血脈。”

溫歸遠冷淡地注視著她,不驚不怒,似笑似嘲:“你不懂。”

“她受了慕容家的供奉,一生便都獻給了家族,不會做出令家族蒙羞的事情。”溫歸遠嘆氣,嘴角露出一點輕笑,“若是當年她真的願意跟著裴三叔離開,我是極為歡喜的。”

汝陽公主瞳孔一縮,不可置信地大喊著:“你……你……”

“慕容家成了聖人收割兵權的踏腳石,她自由了。”溫歸遠揉著手指骨節,笑說著,“我希望她能做只雄鷹,卻不曾想她自己沒踏出去。”

慷慨赴死,全了慕容家最後一點顏面。

“可顏面又有什麽用呢?”他笑著搖了搖頭。

“你,你瘋了,你……”汝陽公主看著他的模樣,不安又癲狂地大喊著,“你在胡說什麽,她要是跑了,你以為你活得下去……”

溫歸遠看著她,溫和一笑:“是啊,她也是這麽想的。”

袖中的匕首被他握在手中,雪白澄亮,卻也令人害怕。

“你母妃是自殺與我何幹。”汝陽公主捧臉尖叫,“我給她機會了,只要她跪下來求我,我就放過她的。”

“所以我給你個機會。”溫歸遠手中的匕首在黑暗中發出幽藍的關注,“你送我母親的毒,今日我還你。”

“你給路杳杳的難堪,我也今日還你。”

汝陽公主雙目齜裂,面色慘白。

“路杳杳,路杳杳,你們一個個為何到處都是為了她。”她慘笑著,“她可不是你們想象中的小白兔。”

“杳杳很好。”溫歸遠打斷她的話。

“一個時辰的時間,只要你靠自己逃出城門,我便放了你。”他的目光落在稻草中的鑰匙身上,笑說著,“你看,這個機會比你送給我母親的好多了。”

汝陽公主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且不說她如今是重刑犯,如何能逃出這個死牢,光是刑部死牢距離最近的東城門,一個成年健壯的男子快步行走也要一個多時辰。

“可這就是你們給她的希望啊。”溫歸遠把手中的匕首交到旭陽手中,籠著手,低眉嘲諷著,“我送一個幹凈利索的死法。”

“你明明知道……”汝陽公主跌跌撞撞撲倒木欄杆前,面目失態,“我不殺她,還會有其他理由,你們根本躲不過去,若不是袁思樓,你覺得你能活下來嗎。”

“不是我要殺她,是她不得不死。”她緊緊拽著溫歸遠的袖子,崩潰不安地嘶吼著。

“那你為何要做這把刀。”溫歸遠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冷淡說道,“你做了他十年的刀,為何還要做下去。”

汝陽公主僵硬在原處,感受著自己手中被慢慢剝離,突然感覺到一陣絕望逐漸湧上心頭,她知道這次她真的沒活路了。

“我……”她跌坐在地上,失神的低語著。

溫歸遠居高臨下地注視著狼狽憔悴的人,平淡無波,就像多年前慕容珊注視著梅花樹下瘦弱的公主,冷淡矜貴,不入塵埃。

“殿下。”黑暗中,旭日的身影匆匆而過,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溫歸遠眉心蹙起。

“馬上就要到門口的,殿下若是現在出去只怕會撞了個正著。”旭陽嚴肅說道。

“鑰匙帶走。”他掃了一眼漆黑的死牢深處,最後擺動一個燈飾,一面墻壁突然向後退去,露出裏面一間小小的密室。

他進入密室之前,注視著面前瀕臨奔潰的人,冷淡說道:“天豐十年,你借著編撰長安詩集的機會,背著聖人和李家搭上關系,最後和李承恩有了首尾,你那個私生女還在台州,如今李家不願管你,你說若是聖人知道你沒有把這個小孩……”

汝陽公主一直低垂地頭顱倏地擡起,憤怒地瞪著他:“你敢。”

“那就看你等會的表現了。”溫歸遠和顏悅色說道。

他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帶著旭日旭陽頭也不回地入了密室。

汝陽公主看著密室大門沉默地關上,溫歸遠坐在圓圈椅上的神情冷漠而陰鶩,不由打了個寒顫。

地牢深處有陷入死般沉默。

沒多久,走廊處傳來腳步聲,火把跳動的光芒逐漸靠近,最後出現兩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