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第2/3頁)

於江南而言,他之所見,到底還是亂像居多。反而為此忽視了其他。

天成帝默默低下了頭,不禁為自己曾經的諸般埋怨心中羞赧。

父子兩人遙遙看著外面狂風驟雨,庭前芭蕉淅淅瀝瀝,雨打之聲叮咚作響。

“皇帝啊!真正傳承百年的世家大族,幾乎沒有一個是從外面便可以打倒的,便是一時倒了,只要一息尚存,必將後患無窮。”

“歸根結底,世家之禍,在其骨而非其之形,其骨不毀,其形不散!”

“但反而言之,當一個簪纓世家丟掉其累世風骨,毀掉其歷代聲明之後,便已然流於常俗,泯然於眾世家中。”

暴雨聲聲中,太上一字一句無不重重的印在天成帝心頭。

語畢,天成帝向前一拜。

“父皇教導,兒臣必當謹記於心。”

司馬睿沒有一次此現在更為明白,父皇一代明君,他要學的,還有許多。

就在父子兩人行至塌前,準備就此次清洗行動促膝長談之際,突然門外有內侍急匆匆來報。知曉這種時候,沒有要事等閑不敢有人來。內侍很快便被請了進來。

“陛下,忠勇侯府來報,說是侯爺傷勢過重,今早人便已經去了。”

啪,小太監話音剛落,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上皇手中茶杯重重滑落,滾燙的茶水頃刻間撒了一地。

嚇得幾位宮人立馬誠惶誠恐的跪下,方才報信的內侍更是雙腿顫抖。

天成帝有些擔心的看了眼上皇,父皇與忠勇侯爺君臣相得幾十余年,可以說父皇最信任的臣子之一,感情自是非比尋常。

塌上的太上先是征了下,復又輕輕闔上了雙眼。

“子奉他,到是個慈父!”

“罷了,事到如今,便如了他的願又如何,總要讓子奉走的安心。”

“萬同源,你去,親自傳

旨……”

天成帝見罷也微微一嘆,郭侯爺在父皇心中,地位果真不同凡響。忠勇侯府,當真是可惜了。

***

沈煊再次來到忠勇侯府之時,府中已然掛滿了白綢。說來郭侯爺素日裏也是與人為善,更是為保太上而丟了性命,然而如今上門者卻是寥寥無幾。

看來京城之人,耳目具是靈通的緊。

上好的金絲楠木棺之前,兩位郭家公子直直的跪於兩旁。郭義看著眼前棺木淚流滿面,而一旁的郭世子卻仿佛傻了一般,直直的盯著一處,好似受到了莫大的打擊。

聽說郭侯爺負傷回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然而如今……沈煊看了眼面前渾渾噩噩的郭世子,輕輕一嘆,安慰道:

“兩位公子節哀!逝者已逝,到底還要生者為重。否則,侯爺便是在地下,也難得安寧。”

“多謝沈侯爺!”

一旁的郭義擦了擦眼淚,哀聲道:

“父親在時,提起侯爺無不是滿眼贊嘆,侯爺這時候能過來,父親必然也是高興的。”

看著眼前空蕩蕩的靈堂,郭義心口又是一酸,父親活著的時候風風光光幾十年,也庇佑了他幾十年。如今身後卻要這般的淒涼。

是他們這些做兒子沒用啊!

郭義擡頭看向眼前這位認真上香的年輕侯爺,父親臨走前的叮囑還言猶在耳。

“義兒啊!從今以後這侯府不是我們郭家便要靠你撐起來了。”

“父親,您說什麽呢,禦醫都說了,您傷勢雖重,卻也未曾傷及要害,好生養著總會好起來的。再說兒子如今微末官職,在京裏哪裏算的什麽?”

“父親……”

仿佛想到了什麽,郭義臉上寫滿了驚恐。

“這諾大的侯府,兒子守不住的。爹…爹……”

“義兒,為父既然做了決定,便斷無更改的意思,我走後,你也別在埋怨你兄長,你爹這輩子汲汲經營,一切均以視忠勇侯府傳承為要。如今臨老臨老,卻想要自私一回,想要好生歇著,將這付擔子落到你身上。”

郭義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麽,看著父親疲憊的面容,還有隱隱祈求的意思,終歸沉默的點了點頭。

“義兒,眼看忠勇侯府馬上便要不復存在了,日後你好生做你的安穩文人便是

,文武殊途,這也是上位者的意思,為父走後,那些個武將舊部該斷的便斷了吧!且莫要在聯系了!”

“兒子……兒子明白。”

病床上,郭侯爺蒼白的面色露出些許欣慰來。

“為父如今最慶幸的是,當年厚著顏面,不惜手段也要為你求娶了謝家女。看在你媳婦兒兒子的份兒上,謝家同郡馬爺總會拉你一把的。還有義兒,陛下雖獨獨看中於大殿下,然皇家生的孩子,怕是沒幾個能甘心居於人下的。”

“屆時朝堂紛亂,以你的能力怕是難以獨善其身。如今這朝中,為父冷眼瞧著,你們這一輩,不拘權勢如何,真正能穩的下來,還要屬沈煊沈侯爺。若到了那時,義兒你要牢牢記得步子要跟著聰明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