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金屬管風琴列陣

長途旅行，對人的身心都是一種折磨。蒸汽火車的封閉空間內，更容易讓人感到疲憊。

荒野景色差不多都一樣，不到一天的時間，徐樂就看膩了。電視上播放的生存遊戲到是很好看。可惜，一天也只播放兩個小時。

剩下的無聊時間，就需要每個乘客自己想辦法解決了。徐樂也理解了張先生的喋喋不休。長途旅行太無聊了，閑聊顯然是個打發時間的好辦法。

張揚顯然也是個好聽眾，不但善於傾聽，還能及時配合，從表情到語言，都做的特別到位，讓張先生的傾訴欲望得到充分釋放。

張先生也的確見多識廣，上到國家大事，下到市井民情，沒有他不知道的。徐樂在旁邊安靜聽了幾天，也漲了許多見識。不過，張先生誇誇其談的樣子，總讓他覺得不太可信。

蒸汽火車的無聊旅途中，最讓徐樂欣慰的是免費食物，量很足而且味道特別好。關鍵是每頓都有肉！

火腿腸，肉腸，鹵肉，腌肉等等，徐樂第一次發現肉有很多種做法，每種做法都特別香。每次吃肉的時候，徐樂總是會想：火車旅行其實也挺好的！

到了睡覺的時候，徐樂對於蒸汽火車的好感就都沒了。座椅很小，只能讓兩人並排同坐，不論什麽坐姿睡覺都不舒服。對面的張先生到是一個人占據兩個座，睡覺的時候可以蜷縮在上面。姿態雖然狼狽，卻至少能橫躺著。

按照張先生的說法，他曾經獲得榮譽獎章，這是政府給他的特殊待遇。對此，徐樂和張揚只能表示羨慕。以他們的公民等級，要不是楊萬裏幫著偽造ID卡和通行證，只怕這輩子都沒機會坐蒸汽火車。更別說享受特殊優待了。

經過七天的煎熬，車廂內的所有乘客都特別疲憊。健談如張先生，也再沒精神聊天，安靜下來。

“不是說今天到天鼎城麽？”張揚趴在車窗口，瞪大眼睛看著外面，希望找到天鼎城的影子。

“應該快到了。”張先生有氣無力的應了一句，“你看到高高的天鼎城金屬管風琴列陣，就到了。”

“那個就是什麽金屬管風琴列陣吧？”張揚突然興奮起來，指著窗外大叫道。

張先生很淡定的探頭看了眼，“嗯，那就是了。再有一個小時就能到天鼎城了。”

徐樂忍不住了，湊到窗口向外看去。前方一座矮山上，隱隱能看到一大片林立的煙囪。更顯眼的煙囪上方瘋狂冒出的大片黑煙，自北而南滾滾而去，氣勢磅礴如同一道黑色天河。

遠遠看過去，南面天空漆黑如夜，不見一絲天光。

徐樂不禁瞪大了眼睛，高大煙囪很常見，可像這樣數百煙囪一起噴吐黑煙，卻是從沒見過。遮天蔽地的滾滾黑煙，甚至讓徐樂覺得極其壯觀宏偉，有種蒸汽機械的工業美感。

相比之下，青林市漫天漂浮的煙塵，似乎都成了兒戲。完全不值一提。

“天鼎城就這樣？”張揚很驚訝，這麽濃密的黑煙，在裏面待幾天就會被熏死了吧！天鼎城的人怎麽在裏面生活啊！

“忘記和你們說了，黑色煙河曲，可是天鼎城很著名的景觀！”

張先生頗為得意笑著道：“金屬管風琴列陣，建在天鼎城的北面風口，因為地形的緣故，北風從這裏出去，剛好把黑煙帶走。而黑煙就如同煙囪演奏出的樂曲……”

“這設計的可真妙！”徐樂由衷感嘆，利用自然風力，巧妙解決燃煤黑的問題，設計師真的好厲害。

“那是當然，這可是顏弘君閣下的手筆。”顏弘君是孤星政府七位創始人之一，以天才的設計聞名於世。也是蒸汽機等精密機械技術的奠基人。說起顏弘君，張先生一臉的驕傲自豪，顯然顏弘君的狂熱崇拜者之一。

徐樂和張揚到沒什麽感覺，他們的層次太低，顏弘君太過高大，難以激發他們的共鳴和認同。

張揚還忍不住挑刺，“常年北風，要是刮南風怎麽辦？”

“你不懂，金屬管風琴列陣，本身就有引導氣流的設計。就算是南風，也不會把讓黑煙倒灌入天鼎城。”

張揚的質疑，讓張先生有些不悅，雙眉微揚，反駁的語氣頗為強硬。

“我們是不懂，這才向您請教啊……”

張揚也意識到說錯話了，急忙一臉討好的說道。

“年輕人，還是要謙虛一些。”張先生臉色轉晴，老氣橫秋的教訓道。

張先生再次被挑起了聊天興致，從天鼎城的建立，到天鼎城現行各種制度，滔滔不絕的說了一通。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