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星海的彼端

因為沒有大氣層的緣故，幽暗的天空中群星靜靜地懸掛著，一點都沒有閃爍。

程鵬站在一座早已熄滅的死火山山口上，注視著不遠處忙碌的工地，金色的機器人頻繁地往來於晶礦和聯絡中心之間，把巨大的礦石拆解成一堆一堆，然後送進基地，在那裏，它們會被通過空間技術傳輸給遠方的生產基地，變成新的建築物或者部隊單元，投入到戰場裏面去。

“很乏味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不用回頭也可以知道，身邊的空氣正在異樣地波動，那是一個永恒隱身的家夥，其名為“黑暗聖堂武士”。

“過去的一整天，你就在這裏注視著我們的采集基地，既不進攻也不離開，你究竟在想些什麽呢？我對此很好奇。”那個不知道活了多久的隱身人用帶著回音的韻律在程鵬心裏問，“你想要從我們這裏得到一些什麽呢？”

程鵬並沒有說出諸如“我並不想得到什麽”或者“為什麽你會這麽想”之類的話，玩家們的經驗是，和婆羅托斯族交談時，不要玩什麽花樣，不要作什麽迂回，更不要試著去理解他們的想法，那只是浪費時間，開門見山坦誠地說清楚自己的意思就好。

所以他同樣用意念回答：“我是來學習的。”

“學習？泰爾然族的技術比較適合你吧，畢竟從身體結構來說，你們‘異人’大多是和他們類似的。”

“我想學習的不是科技，而是心靈。”

“心靈？我們的思維方式和你們不同，我不認為你能夠理解我們的心靈。”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程鵬笑了，雖然笑聲無法在沒有空氣的星球表面傳遞，但笑意卻可以通過意念傳送出去，“我是一個武者，科技什麽的，對我沒什麽意義。而現在，我發現自己在心靈的道路上遇到了阻礙，希望可以提升自己。所以我來找你們，因為我知道你們在心靈方面的理解和修養獨具一格，我應該可以從中獲得補益，提升自己的境界。”

“那你打算怎麽做？”

“去試著理解你們，試著感受你們，試著用精神的觸須感觸你們的心靈鏈接。”

“那很難。”

“是的，但很有意義。”

隱身在黑暗中的戰士沉默了一會兒，程鵬感覺得到他在沉思，在很仔細地考慮——婆羅托斯族本質上是愛好和平的，即使他是戰士，在程鵬沒有表現任何敵意之前，也不會輕易選擇戰鬥，而當擯棄了“戰鬥”這個選項之後，剩下來的選擇就不多了。

過了幾分鐘，他用蒼老的聲音給程鵬發布了一個任務。

擊毀附近一個星球上的澤爾格族前哨基地。

“你必須用你的行為來證明你有資格，我覺得這是一個比較適合的任務。”蒼老的戰士說，“如果你是泰爾然的話，那個基地大概需要一支小規模的部隊才能毀滅，但我從你的身上感覺到了強大的力量。我從未在泰爾然身上感覺到過這種力量，甚至就連我的族人們也一樣——只有在澤爾格的那些巨獸身上，我才感受到過這種力量。所以我覺得，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做得到。”

“我可到不了那裏。”程鵬看向頭頂的天空，試圖在群星之中找出它的位置，“很坦率地說，我沒有空間躍遷的能力，所以對你們來說的‘附近’，我或許需要花幾十年上百年才能趕到——我需要你們的支援，至少送我去那裏。”

“這沒問題，我是這片區域的負責人，我有權調用空間裝置送你過去。但想要回來的話，你得先消滅了那裏的澤爾格，然後在晶礦附近給我們一個空間坐標，我們才能派出接應——在那之前，你只能呆在那裏。”

“這很合理，我沒有異議。”程鵬笑了，“我什麽時候可以出發？”

“如果你已經準備好了的話，隨時都可以。”

“那麽就現在吧，我沒什麽需要特別準備的。”

幾分鐘後，隨著空間躍遷的少許眩暈感，程鵬來到了另外一顆星球。

科技系的長距離轉移能力，的確不是其他系可以比擬的，在兩顆星球之間的距離，就算是每秒三十萬公裏的光也要走上幾年，就算是那些撕天裂地的上古大能們，也要費一番功夫才能跨越這段遙遠的距離。然而對於具有一定實力的科技系來說，只是一次普通的空間躍遷而已。

程鵬擡起頭來看看天空，星空的模樣發生了少許變化，但依然可以根據幾處極為遙遠的星體的位置來大致判斷方向。

（這邊是南邊……）他下意識地識別了方向，但緊接著就啞然失笑。

整個星球上的人類只有他一個，方向什麽的，有意義嗎？

這個星球是有大氣層的，雖然比較稀薄，卻至少足夠讓他將其凝聚起來，形成托著自己升空的風。乘著風飛上天空之後，他很快就找到了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