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仰天長嘯

自從九月下旬踏入血戰戰場到現在,差不多一個半月的時間,程鵬一直在重復著單調打怪刷聲望工作。

他沒有去任何世界冒險,沒有參加任何活動,除了一些朋友間的聚會之外,剩下的時間幾乎都花在了血戰戰場裏面。

每天在變化莫測的戰場上獨行,避開過於強大而不能挑戰和過於弱小而沒有價值的敵人,尋找那些合適的怪物,消滅它們或者運氣不好的時候被它們消滅;又或者遇到友好的或者不友好的玩家,洽談、合作或者戰鬥……這就是血戰戰場的全部。

這裏有很多的戰鬥,每時每地都可能有戰鬥。但這些戰鬥背後沒有任何特別的意義,沒有劇情,沒有聯系,也沒有什麽互動。這裏所有的戰鬥基本上都可以歸納為“來到——看到——戰鬥——勝利或者死亡或者逃亡”,就這麽簡單,基本沒有後續,就算有也只是簡單到讓人要打呵欠的任務。

這樣的生活,他過了一個半月。

這一個半月,他仿佛又回到了訓練場的時代,每天都過的很充實也過得很無聊,看著外面的花花世界,看著論壇上的風起雲湧,聚會時候聽到大家不時提起在各個世界的冒險,要說不心癢,那肯定是騙人的。

但他忍住了。

“暫時的沉寂,是為了在將來大放光彩。就算是神鳥,一飛沖天之前也得蟄伏三年的!”每當他看到聽到那些冒險的故事而心潮澎湃的時候,他就用這種話來反復勉勵自己。

忍耐是通往成功所必經的一段路途,即使是微小的成功也不例外。

這世界上從來不缺乏有才能的人,可為什麽大多數有才能的人終其一生只能展示出“聰明的才華”,而不能獲得“成功的事業”呢?為什麽很多少年時代就智慧過人的人,卻總是要等人到中年,成家立業之後,才會在生活的壓力下真正迸發出才華,做出真正有價值的事情來呢?

問題的核心就在於“忍耐”兩個字。

能夠忍耐枯燥、忍耐艱難、忍耐苦痛、忍耐種種精神上和身體上的不愉快,才能把才能充分發揮出來。就算再怎麽好的刀,也必須磨礪一番才能成為鋒利的武器,“忍耐”對於人而來,便如同磨刀石對於刀一樣,是不可或缺的。

這個道理,程鵬很清楚。

所以他能忍耐。

一個半月以來的忍耐,現在終於得到了回報。

面對著張禪念的詢問,程鵬沒有回答,微笑著將冰魄果吞了下去。

然後,白光閃起。

站在他對面的張禪念看得非常清楚:程鵬吞下那顆果子之後,先是周身冒出白光,然後白光迅速散去,原本四肢俱全的他突然變成了獨臂男——就是在血戰戰場外面的模樣;這種狀態並沒持續很久,最多半秒鐘之後,程鵬的臉上突然變得火紅,連眼珠都變成了瑪瑙一般的血色,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額上汗珠不斷滲出,卻在掉落的瞬間變成了白色的蒸汽;與此同時,以這位獨臂男為中心,爆發了滾燙的熱風,逼得張禪念不得不後退了幾步。

就在這幾步之間,程鵬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將僅剩的右手拇指食指捏在一起,送到嘴裏吹了個口哨,喚出了坐騎玉追馬。但他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翻身上馬,而是收起了身上裝備的鎧甲和衣服,露出了精赤的上身。

張禪念驚訝地看到,那原本是斷臂的地方,竟然噴出了一道赤紅的火焰!

“你什麽時候變成火龍了?這算是雄火龍的新變種嗎?我該叫你‘鵬火龍’嗎?”

程鵬並沒有回答,而是招呼著玉追馬低下頭來,將左臂傷口處噴出的火焰抵在了它的腦門上。

猶如細流滲入幹燥的沙地一般,那源源不絕的火焰很快就被玉追馬統統吸了進去,然後這匹駿馬便仰起頭來,發出了一聲長嘶。

那不是馬的嘶鳴,而是唯有某些名字裏面有“龍”、“麒麟”之類字樣的高等怪物才會發出的聲音。

龍吟!

隨著這聲龍吟,火焰從玉追馬的腳下升起,將全身席卷了一遍。猶如變身魔法一般,火焰所到之處,馬身變大了一圈,顏色也由雪白變成火紅,還生出了不少細小的鱗片。最後火焰集中在腦門的位置,凝結成了一支短短的獨角。

這個時候,原本只是雪白駿馬的玉追馬已經變成了比尋常戰馬高出一個頭以上,通體火紅、不少地方覆蓋著鱗片、擁有鋒利獠牙和粗短獨角,卻同時還有一雙溫和眼睛的奇異坐騎。

“這是什麽?大變身嗎?”張禪念問——但他馬上就發現了另一件奇怪的事情:

程鵬左肩那光禿禿的傷口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手臂!

“你……你剛才究竟吃的是什麽啊!”他終於忍不住大叫起來,“我也要買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