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見瀧原市歡迎你

這裏是通往見瀧原市的公路，公路很安靜，看不到車輛。太陽很大，照的人頭發暈。柳夢潮眯著眼，走在第二個位置上。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留著短發的少年。他長得很好看，像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他的眉毛很細很彎，像是用細細的工筆描出來的。他的嘴角很薄很翹，像是時刻在微笑。他的臉當然很白，像是擦了淡淡的粉。

他走得並不快，身材纖細得他像是從古代仕女畫中走出來的仕女，每走一步都會搖曳著自己的身軀，像是一只在風中搖曳著的小花。

修長而豐滿的雙腿，支撐起了一個纖細而玲瓏地腰身。臀部被這奇怪的對比放大了，很翹，似乎能夠在上面放一杯水。

他的背當然是很纖細的，肩不寬，顯得更加柔弱，似乎風大一點便會蹲下身來，小心地遮掩住自己。

從背影看，這個男人無一處不女人。

從正面看，這個男人處處更加女人。

除了他的眼睛。

那是雙細細的丹鳳眼，女人的丹鳳眼總會覺得在裏面藏著太多的笑意。他是個男人，平時這雙女人的眼睛裏面也藏著笑意。

除了現在。

他的眼白淡淡地泛著，像是只死魚。

他的黑眸深深地盯著，像是只獵狗。

他的眼睛裏面似乎在噴出膽怯地火焰，像是一只藏在草叢裏面，對著吃著屍體的獅子怒吼地豺狗。他很憤怒，想要發泄，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往前走著，每走一步，那雙眼睛中的火焰便會上升一點，漸漸地，火焰像是一個狂笑著的惡魔，陪伴在了他的身邊。

這個叫做趙曉然的男人，有生以來從來沒有如此憤怒過。他第一次感到，自己不是人，只是一個工具。

探路的工具。

工具身上自然不會有熱量，他冰冷地向前走著，仿佛走向冰冷墳墓的屍體。

“這樣他很快就會瘋掉。”高小宛注視著身前仿佛行屍走肉一般的趙曉然，在柳夢潮的耳邊說道，“我想你的目的應該不是在這裏吧？”

聽到高小宛的話，柳夢潮又重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看著走在最前方的趙曉然。這一路十分的安全，既沒有側翻的卡車，直接將這個男人卷到車底下，也沒有發生火星突然撞擊地球，將所有人在一瞬間全部殺死。

想到這，柳夢潮的嘴角翹了起來，他向著高小宛招了招手。

高小宛眉頭一皺，直接走到了柳夢潮的身邊。

“啪！啪！”

柳夢潮毫不猶豫地在高小宛的右膀子上拍了兩下，青色的斑痕瞬間顯現了出來。高小宛眉頭一皺，怒目而視。

“哪一邊更疼？”

柳夢潮側著頭，微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居然這麽簡單？”高小宛想著，卻突然又笑了起來，“這才是心理學吧，看起來普普通通，其實裏面藏著太多的東西。”

“嗯。”柳夢潮點了點頭，“在我們到達見瀧原市之前，我覺得充分地保障這個男人的心裏不會崩潰是十分重要的。”

“所以為了抵抗另外一種心理壓力，你連同我們一起，給他創造出了更大的心理壓力。”

“要贏過主神的壓力可不容易，而且我得讓他仇恨我們，而忘記主神布置下的另外一個任務。”柳夢潮說著，嘴角突然漫過了一絲冷笑，“只要以自己曾經進入主神空間時候的死亡方式死亡，在輪回世界結束之後，就會復活。”

說著，柳夢潮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臉上充滿了譏諷的神色。

“誰保證？誰證明？更何況，誰說主神不會騙人？”柳夢潮的聲音裏面帶著絲跳躍，“不過這樣兩難的局面並不難解決，等到死神來了的危機逐漸加大之後，輪回者們便會下意識地采取這樣的行為。”

“就像是宗教？”高小宛偷眼看著越走越快的趙曉然笑著問道，“你現在活的實在是太痛苦了，奉獻出信仰之後，下輩子就會獲得補償。”

“簡單而實用的心理學。”柳夢潮笑著答道，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可惜沒有美感。”

“美感不能夠當飯吃，對於他們來說，有用最重要。你說呢，柳夢潮？”

“我不管，因為我喜歡。”

柳夢潮笑著眨了眨眼睛，走在前面的趙曉然也停下了腳步。

在他們的前面，是一座城，一座安靜地城。沒有飛鳥從這座城市的上空飛過。太陽的光芒過於強烈，掩蓋了整個城市裏面的燈火。

車輛寂靜無聲，引擎的轟鳴聲似乎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整個城市像是一幅冰冷的畫，從每一抹油彩裏面透著刺骨的寒意。柳夢潮很不喜歡這樣的場景，相比較之下，他更喜歡熱情洋溢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