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海邊

大大的光柱從頭頂照射下來，露易絲下意識地搖晃著頭，看著自己的頭頂。自己的臉龐依舊可以透過頭頂的巨洞看到外面的世界。

“怎麽樣？”

柳夢潮的聲音從露易絲的身邊傳了過來。公主抱本來就是用來抱公主的，就像柳夢潮現在做的一樣。露易絲桃紅色波浪長發從柳夢潮的手臂間傾瀉下來，仿佛柔順光潔的綢緞。

“你沒有殺了我……”

露易絲的頭埋在了柳夢潮的臂彎之間，少女下意識地輕聲呢喃道。

“當然。”

柳夢潮說的理所當然，臉上的表情理所當然，甚至笑容都是那麽的理所當然。在露易絲茶褐色的眸子注視下，柳夢潮仿佛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閃閃發亮的金光。

“為什麽？”

“我說過，他們都是一群白癡。”

柳夢潮一邊說著，一邊擡頭看著頭頂碩大無比的巨洞。

“隨著頭頂的玻璃墻緩緩降低，我們和外面那群白癡輪回者之間的夾角便會變小。所以……”

“聽不懂。”露易絲噗嗤一笑，直接打斷了柳夢潮的話，“什麽叫做夾角變小。”

“簡單的解釋，當頭頂的玻璃下降到一定的高度，外面那群白癡就看不到我們了。”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到這裏來了。”

柳夢潮微笑著說道。他環視著周圍，四周除了頭頂的巨洞還能夠透過一點亮光以外，到處都是一片漆黑。一股腐爛的臭味更是毫不掩飾地鉆進了柳夢潮和露易絲的鼻子裏面。

“當徐正東讓那頭金牛向著我們沖擊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注意觀察了。”柳夢潮說著，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在我們腳下的土地其實是空的。”

“嗯……”

露易絲還是沒有聽懂，她只是像是一只蜷縮在被窩裏面的小貓，懶洋洋地點著頭，隨著柳夢潮的腳步，開心地在柳夢潮的懷裏一起一伏著。

“當我直接把叛逆之劍插到地面的時候，原本就已經龜裂的地面當然就裂開來了。所以那群白癡應該還站在玻璃圍城之外，對於我最後的舉動感到惋惜吧？畢竟沒有看到我絕望的一面。”

柳夢潮一邊說著，輕輕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柳夢潮方向感很強，他只是閉上眼睛，便能夠模擬出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露易絲看著柳夢潮停滯了一下，緊接著便向著隧道的更深處走了過去。

“紐約的地鐵也是夠臟的。”

柳夢潮說著，眈了眼在車廂裏面不斷撞擊著車門的喪屍，雙腳在地面上輕輕一沓，整個人便已經躍上了地鐵，繼續向前走去。

“但是……柳夢潮他們不會追過來嗎？”

“至少現在不會。”柳夢潮說著，嘴角咧了開來，“他們的心中有著強烈的復仇意識，一定要看到我痛苦的呻吟，他們才會覺得解脫。而讓我身處絕境之中，對於他們來說是最甘美的食物。他們現在一定在滿懷欣喜地品嘗自己營造出來的絕望。”

柳夢潮一邊說著，一邊沿著地鐵的鐵軌向前走著。露易絲把自己的腦袋埋在了柳夢潮的臂彎裏，過了好一會兒，這個女孩才突然醒悟了過來，擡起了頭。

“柳夢潮！？你剛剛的意思是說，這一切其實你早就已經想到了？”

“……算是吧。”柳夢潮微笑著搖了搖頭，“當我發現喪屍從中央公園開始對我們圍追堵截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整個世界有了一些不同。”

“那你的能力呢？”

露易絲更加當心的問道。

“能力？”柳夢潮隨手一揮長劍，直接將面前的喪屍掃飛了出去，“我可沒有那群輪回者那麽傻，難道他們還是覺得在我面前撒個謊就能夠騙過我？”

“騙不過嘛？”

露易絲悄悄滴撇過了頭去，臉上卻不自覺地泛起了紅暈。

……

地面上，正有一群人興高采烈地看著慢慢向著地面碾壓的玻璃墻壁。他們臉上滿是興奮的表情，聽著玻璃圍城之中響起的吱吱呀呀的聲響，他們的呼吸也不由地急促了起來。鼻翼撲哧撲哧地忽閃著。

“柳夢潮就要死了！”徐正東激動地說道，藏在金絲眼鏡下的雙眼布滿了血絲，“柳夢潮……終於要死了！”

“可惜……還是沒有見到他和露易絲兩個人自相殘殺的場面。”葉雨天嘆息了一聲，看著面前已經貼到地面上的玻璃墻壁說道。

“不夠這也夠了！我們上次之所以會被柳夢潮玩弄在鼓掌之中，便是因為我們之間信息不對稱的原因，但是現在……”

“輪到柳夢潮享受這一切了！”

徐正東猛地蹲了下來，雙手直接畫了一個圓。只見面前五面碩大無比的玻璃墻開始像是冰雪一樣融化了起來，一點點地融入到了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