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好人大壞蛋

清晨的太陽光線微弱卻又頑強，不可阻礙的鉆破了雲層，灑到了地面上。

“代行者大人……”白婭的聲音在柳夢潮的耳邊輕輕地響了起來，“現在主神團戰已經結束了，您想要什麽時候回歸？”

“回歸主神空間嗎……？”柳夢潮站在高墻之上，看著在房頂上陷入昏迷的三笠，輕輕地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經歷了主神團戰之後，他都會有股難以言喻的疲勞感。

也許不是疲勞，而是自責？

柳夢潮微微地抿起了嘴角，便像是在仔細地咀嚼著自己此刻有些猶豫而繁雜的心情。想到這，柳夢潮緩緩地迎著陽光踱起了步來。

“白婭……如果說殺掉一個人，便可以拯救一萬人，你會怎麽去做？”柳夢潮在腦海中輕聲地問道。

“我……？代行者大人……我……”

白婭的聲音不由地猶豫了起來，因為她本來便不是人，又怎麽會去思考這樣復雜的問題。

“這個答案對於我來說確實很簡單的。”發現腦海中白婭的沉默，柳夢潮輕笑著搖了搖頭，“如果都是不認識的人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下手。”

“如果是認識的呢？”

“毀滅世界，我也在所不惜。”柳夢潮說著，雙腳用力的在地上一蹬，嗡的一聲輕響，星空之門便瞬間出現在了柳夢潮的腳下，“哪怕是殺掉一個我重視的人，便可以拯救全世界，我也不會去做。”

柳夢潮的聲音越說越響，仿佛頭頂越來越猛烈的陽光。

“如果硬是有人要用全世界的道德來綁架我的話……”柳夢潮說著，腳下的星空之門猛地脹大，讓柳夢潮的速度陡然加快了起來，“那我會先毀了整個世界！”

“代行者大人……”白婭的聲音裏面充滿了擔憂，她不知道密涅瓦主神究竟和柳夢潮說了些什麽，會讓原本心如止水的代行者大人突然產生如此大的精神波動，只不過……

“無論您做什麽，我都會站在您的一邊。”

“因為我是安娜的代行者嗎？”

柳夢潮嘴角不由地咧了開來，落在了陷入昏睡的三笠的身邊。

“不……因為……您是個……好人。”

“好人？”

聽著白婭有些猶豫卻又安慰的話語，柳夢潮不由地笑了起來。只見他用手輕輕地撩起了三笠的秀發，撥到了耳邊。看著如同瓷器般白皙而精致的臉龐，柳夢潮只覺得心中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既然說不清楚，那麽行動便是最好的明證。

所以柳夢潮低下了頭，輕輕地吻在了三笠的額頭上。陷入沉睡的少女，似乎也在這一刻感受到了柳夢潮的氣息，閉合的雙眸輕輕地轉動了一下，嬌嫩而鮮紅的嘴唇輕輕地張開，無意識地念著柳夢潮的名字。

“願你一切都好，三笠。”

柳夢潮說著，緩緩地站了起來，擡著頭，看著城墻的方向。

那裏破了一個大洞，足以讓巨人隨意地走進來。而這裏又沒有了可以化成巨人的艾倫，想必要不了多久，人類就會放棄羅斯之墻了。

柳夢潮還在看著城墻出神，遠處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巧的身影。粉色的頭發隨著從耳邊吹過的清風，不斷地搖擺著，便像是最任性的小孩，開著自己最喜歡的玩笑。

“哥哥！”

柳夢潮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喬安娜的身影便直接撲進了柳夢潮的懷裏，撒嬌似地緊緊抱住了柳夢潮。

“都結束了，安娜。”

柳夢潮微微一笑，把小女孩抱了起來。

主神？

柳夢潮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自己懷中的小女孩。

玩弄人類性命的罪魁禍首？

柳夢潮不由地低下了頭，看著喬安娜一雙晶瑩剔透，純真如水的雙眸。

也許自己終會有一天，喪命在安娜的手上？

柳夢潮想著，手輕輕地撫摸上了喬安娜的頭。

“安娜，如果有一天，要殺了哥哥你才能活下去，到時候可千萬不要猶豫啊。”柳夢潮的話剛說完，喬安娜的雙眼便瞬間布滿了晶瑩的淚水。

“哥哥……哥哥……不會的……安娜不會讓哥哥死的！”喬安娜不由分說，只是下意識地辯駁了兩句，便再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女孩的情緒便像是天上的雲，行蹤無定。而小女孩的情緒，比雲更加的微妙多變，剛剛還是滿臉笑容的喬安娜，這一刻眼淚便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怎麽樣都制止不住了。

“不……”柳夢潮緩緩地搖了搖頭，“如果有人真的叫你殺了我，我會在他說出那句話之前殺了他。無論什麽理由！”

“嗯！”

聽到柳夢潮的話，喬安娜立刻用力的點了點頭。一張粉嫩的臉上突然出現了孩子特有的天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