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不在這裏

推開塵封已久的門，柳夢潮看著眼前的景色，眼眶不由地濕潤了起來。

這是一棟兩層的小樓，位於軍事禁區裏。柳夢潮還能夠記得，自己小時候，每天早上都能夠聽到軍人跑操的聲音。

一二一的號子聲，好幾次都曾經出現在柳夢潮的夢裏。當然，這只是背景。更多的是在號子聲中，母親親手做的早餐。

母親早上喜歡熬粥，濃濃的粥，上面撒著各式各樣的小零碎，混著花生銀耳，柳夢潮記得自己小時候能夠一口氣喝下兩碗。

柳夢潮想著，坐在了曾經的餐桌上。椅子上面滿是灰塵，在墻角還放了一把椅子，那張椅子特地加高了，就是為了當時還是小孩子的柳夢潮能夠夠到餐桌。

“媽……”

柳夢潮微張著嘴，擡頭看著墻壁上掛著的全家福。良久之後，才嘆了一口氣，房間裏到處都是因為久久沒有人，而積累的灰層。

喬安娜仿佛也感受到了柳夢潮沉重的心情，只是安靜地站在了柳夢潮的身邊，小手擔心地拉著柳夢潮的衣角。

“沒事的。想不想去哥哥的書房看一看？”

柳夢潮彎下腰，對著小女孩安慰著說道。

喬安娜看了一眼，室內的陳設，點了點頭。柳夢潮笑了起來，牽起了喬安娜的手，走上了樓去。

一過樓梯，左手邊就是書房。不過不是柳夢潮的書房，是他父親的。

推開玻璃門，一間古色古香的書房，就出現在了柳夢潮的面前。

在柳夢潮的記憶裏，靠墻的書架上，擺滿了筆記和档案。一個一個的被裝在了公文夾裏，把寬敞的書架，擠得滿滿當當。

只不過，現在這裏什麽都沒有了。

連一片紙的痕跡都不在了。

柳夢潮習慣性地擡起頭，看著書架的最上方。那裏居然還有著書！

單手一撐，柳夢潮輕松地把放在最上面的書取了下來。輕輕地摩擦著書的封面，這本書柳夢潮是如此的熟悉，幾乎是自己小時候第二個好朋友。

除了齊筱筱以外，陪伴自己最多的人。

“《人的情感》。”柳夢潮一字一頓的讀出了書的名字，還有書名下面，作者的名字，“柳原。”

習慣性的翻開書，柳夢潮卻突然笑了。

書上什麽都沒有，連自己小時候在上面畫的豬頭都不見了。白紙，全部都是白紙。

“做的還真是徹底。”

柳夢潮不屑地撇了撇嘴，推開了二樓書房的窗戶，臨靠著柳夢潮家房子，是另外一棟獨棟的小樓房。

同樣是兩層的小樓。

柳夢潮笑著對著喬安娜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安娜乖，在這裏等哥哥一會兒。”

說完，柳夢潮笑著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然後輕車熟路的翻出了窗戶。

是的，翻出窗戶。

柳夢潮覺得現在的自己，即使沒有刺客信條的強化，站在這裏也不會害怕。如果一條路，你已經走了千百遍，誰都不會害怕，有的只會是懷念。

“齊筱筱胸好小。”柳夢潮一邊走著，一邊唱著自己小時候編的歌，“不跟我出去玩，還會變的更小。”

好懷戀。

柳夢潮看著對面近在咫尺的陽台，笑了起來。只見雙腳輕輕地用力，像是自己小時候做過千百遍一樣，跳了起來，安安穩穩地落在陽台上。

吱呀……

“果然沒有鎖。”

柳夢潮推開了房門，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臥室。

一張女孩子的床，上面放著一個大大的毛絨狗熊，還有一個被吊在房間裏的沙袋。這就是齊筱筱的風格，既像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孩，又像是一個威風的女將軍。

柳夢潮走到了沙袋的前面，伸出後，輕輕地撫摸著。

沙袋的中間有一塊方形的區域，和周圍的顏色完全不一樣，不僅是顏色不一樣，也只有這塊最完整，別的地方，即使過了這麽久，柳夢潮還是能夠看到拳打腳踢的痕跡。

“這裏少了一張照片，一張我的照片呀。”柳夢潮伸出手，輕輕地捶了一下沙袋的正中間，“你個笨蛋姐姐。”

“哥哥，哥哥！”

柳夢潮還在懷舊，就聽到對面喬安娜緊張地聲音傳了過來。柳夢潮立刻反應了過來，間不容發地從齊筱筱的窗戶裏竄出去，一個用力，便已經爬進了自己的房間。推開門，直接向著位於樓梯口的書房走去。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柳夢潮剛把喬安娜摟進自己的懷裏，一樓的客廳裏就已經站滿了人。

“雙手抱頭！”高大的軍人，一臉激動地看著柳夢潮，“不要想劫持人質！”

“你是誰？”

柳夢潮睥睨著，看著站在樓下的軍人，都是特種兵。不過，他們也只是一個兵。只有帶頭說話的軍人不是，他是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