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弗萊迪的法則

夢境的世界讓人抓狂,張一淘之前並不是沒有估算過弗萊迪可能會偽裝成自己親近的人,但事情真的發生在眼前了他才知道自己原來並不像想象中那麽準備得完美無缺。縱然只是幻象,但親手燒死自己“父母”的感覺也絕非如拍死一只蒼蠅踩死一只螞蟻那樣當真可以無所謂。

一把火燒了自己的家,張一淘幾乎是逃一樣的沖出了樓道,萬幸還有三分理智記得出門前恢復物理形態,否則碩大一個會自己行動的火人想必會吸引來的絕對不止好奇的貓。

假象終究只是假象,走到樓外的時候張一淘已經恢復了平靜,擡頭看看自己窗戶裏正在源源不斷冒出的黑煙,不由自嘲的笑了一下。看來自己並不像想象的那樣完美,自己心靈的縫隙仍然存在而且很大,如果這個弗萊迪是其他小說中那樣利用人心情的波動來作為攻擊契機的話,剛才自己已經大危了。

不過當初大家就曾經討論過這個情況,所謂“心靈的縫隙”仔細推敲之下是有些站不住腳的。如果這個縫隙是指諸如後悔、恐懼這些“負面”情緒的話,那恐怕世界上沒有任何人甚至任何神可以避免。

是人就必然曾經做過一些錯事,一些處置不夠完美的遺憾,假若能有一次重來機會的話,正常人都會想著修補這些遺憾。或者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知畏方可面對,倘若真有絕對的無畏,那必然對應著的是絕對的無知——當然絕對全知理論上也可以,但就連始神也還在追求著無知,所以這理論也就太理論了——怎麽想也不像是什麽好事。

如果勉強說來的話,這類關於心靈的測試頂多是類似能否“面對恐懼物做出正面的反應”,而這個正面的反應也未必一定是迎敵。面對廚房突起的大火,救火、逃跑和求救無疑都是正確的選擇。再具體如之前那樣面對著明知幻象的父母,假如標準答案是“冷笑兩聲凡人的智慧然後再一把火燒了心頭連半點漣漪都不能起”的話,那不是透徹而是扭曲了——能像切南瓜一樣切碎一只活生生貓咪並哈哈大笑的人不是殺伐果斷的主角,只是單純的變態而已。切南瓜與切貓,殺貓與殺人,殺敵人與殺親人,終歸是有區別的,而如果真的最終到殺別人和殺自己都沒區別的話,那大概已經是瘋子了。

所以當初戰前會議上眾人討論的結果,也許弗萊迪會利用目標意識中恐懼或愧疚的對象,也會將目標負面的情緒轉化為力量,但想來不會有那種劃定一個自主標準,達不到這個標準就會被絕對秒殺的情況。也許他達到卡塔爾那種改變整個世界法則的程度時候可以做到這一點,但起碼現在不行。所以本質而言弗萊迪只是一個常規的夢境能力者,外加上第一層級的法則操縱,參考其他人的表現,很可能只是讓夢的某方面性質達到極致而已。

從夢境能力者的角度出發,說到底終究還是讓人在夢裏死了就真的死了,雖然有別於幻術但就算再怎樣的詭異不同於常也必然有其規律,當時大家參考了二十多種可能覺得差不多也足以應付了。但對於夢的法則……這太過於朦朧虛幻,所有人與其說是討論不如說是猜測,不過現在張一淘卻開始有點自己的眉目了。

做夢這種事情也不是什麽貴族專利,張一淘自己便做夢無數,但回想起來所有的夢都只有著那麽一兩個場景,甚至於連拍《猛鬼街》電影的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顯然也下意識的如此安排,只是一個煉鋼廠的通道或者一間醫院的房間。可張一淘走上了街道卻發現四周高樓林立人頭湧動,或者在看熱鬧或者在打119又或者行色匆匆目不斜視,正常得實在太不正常了。

弗萊迪的法則就是完整的夢境世界!

說實話,這樣的法則之力在實戰中有什麽大用張一淘一時也沒想明白,運氣好的話沒準就是一個純理論的玩意,不過就算真能如此樂觀的估計,張一淘也得為眼下的局勢勞神。困住自己的夢境已經變化了兩次,從最初的“原生態”到“榆樹街”再到“現實世界”,可以預想就算自己再自檢醒來的話最多也只是跳到另一個夢而已。而且那種手段負擔極大,顯然不可能無休止的使用,一旦庫存用盡,自己就真的困死夢中了。

“誒,這不是張一淘嗎?那著火的是你家嗎?報消防隊了沒啊?”

一個聲音打斷了張一淘的思考,嘰嘰喳喳的聲音很是煩人。張一淘轉頭一看,果然是隔壁單元的鄰居,一個自來熟的胖胖大媽,正比手劃腳的做著一副關心狀。這個大媽跟自己做了十幾年的鄰居,自小也很得她的照顧,看來弗萊迪是具備某種窺視記憶的能力了,父母之後又弄這麽個人來是想自己嘲弄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