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敵人 27熊熊烈焰(第3/4頁)

“我們要救你,因為你是嘲笑鳥,凱特尼斯。你活著,革命的火就不會熄滅。”普魯塔什說。

鳥、胸針、歌曲、漿果、表、餅幹還有燃燒的裙子。我是嘲笑鳥。盡管凱匹特周密計劃,但仍頑強生存下來的嘲笑鳥,它是反抗的象征。

當時在林子裏發現了逃跑的邦妮和特瑞爾時,我就曾懷疑過這一點,盡管我從來不清楚這種象征意義的真正內涵。可是,那個時候人們並不想讓我明白這一點。我回想起當時黑密斯曾對我逃離十二區的計劃、在本區發動暴動、甚至十三區存在的想法都嗤之以鼻。借口、欺騙。如果在他嘲諷、裝醉的面具下,曾向我隱瞞了這麽多,那他還在多少地方撒了謊?我還能知道什麽?

“皮塔。”我輕聲呼喚,我的心在往下沉。“其他人保護皮塔也是因為怕他死了,你也就不在這個同盟裏了,而我們不能冒險讓你失去保護。”黑密斯說。他實話實說,表情鎮靜,可他掩飾不了自己的老到奸詐。

“皮塔在哪兒?”我啞著嗓子問他。

“他和約翰娜、伊諾貝麗一起被凱匹特的飛機抓走了。”黑密斯說。說這話時,他終於垂下了眼皮。

照理說,我已經沒有了武器,可指甲也是厲害的武器,特別是在對方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下。我越過桌子,用指甲狠抓黑密斯的臉,他的臉上立刻流出血來,一只眼睛也抓傷了。之後,我們兩個人都大喊著咒罵對方,芬尼克趕緊把我往屋子外面拽。我知道黑密斯是強忍著怒火才沒把我撕成碎片。可我是嘲笑鳥。嘲笑鳥就是很不容易養活的。

其他人也來幫忙,直把我拽回到桌子上,身體和手腕都被綁起來,我拿頭使勁一次次地撞桌子。一支針頭一下子紮到我的血管裏,我頭疼欲裂,不再掙紮,而是像瀕死的野獸一樣嘶叫大哭,直至我再也發不出聲來。

藥物作用是鎮靜,而不是睡眠。所以我被綁在那裏,被似乎永不間斷的疼痛折磨著。他們又給我打上吊針,在我耳邊說著安慰的話語,但我卻什麽都聽不到。我所能想的一切就是皮塔,他躺在別的地方一張類似的桌子上,被不斷地折磨,要他交代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凱特尼斯,凱特尼斯,對不起。”芬尼克在我旁邊的一張床上對我說,把我拉回到現實中來。也許他也在遭受同樣的痛苦。“我那時想回去找皮塔和約翰娜,可我動不了。”

我沒有回答。芬尼克·奧迪爾的好意對我沒有一點意義。

“他比約翰娜的處境要好。凱匹特很快會知道他什麽都不知道,他們認為可以利用他來對付你,所以不會殺他。”芬尼克說。

“當作誘餌?”我對著天花板說,“就像他們也會利用安妮來做誘餌?”

我能聽到芬尼克在哭,可我不在乎。他們甚至不會去審訊她,她已經解脫了,多年前在饑餓遊戲結束時她就已經解脫了。也許我也正朝著同樣的方向發展,沒準我已經瘋了,只是沒人這樣告訴我。我覺得自己已經瘋了。

“我真希望她已經死了。我希望他們都死了,我們也死了。

這是最好的結局。”他說。

是啊,我無話可說。剛才我還拿著注射器想找到皮塔並殺死他。我真的想讓他死嗎?我想要的是……想要他回來,可是現在我永遠都不可能讓他回來了。就算起義者推翻了凱匹特的統治,斯諾總統最後也會割斷皮塔的喉嚨。不,我永遠都不可能讓他回來了。這樣的話,死亡就是最好的選擇。

但皮塔知道這一切嗎?他會繼續鬥爭嗎?他很強壯,又很會撒謊。他認為自己還有生存的機會嗎?如果他有機會,他會在乎嗎?不管怎麽說,他沒有這樣的計劃。他早已把自己的生命交了出去。也許,如果他知道我被救了,他會更高興,覺得他完成了救活我的使命。

我想我恨他勝過恨黑密斯。

我放棄了生的希望。不再說話,沒有反應,拒絕吃飯、喝水。他們可以把任何東西注入我的胳膊,可是,如果一個人失去了生的願望,光靠這些是遠遠不夠的。我甚至有一個可笑的想法,如果我死了,也許他們會讓皮塔活下去。當然不是自由人,而是艾瓦克斯或者別的什麽,侍候十二區其他的“貢品”。然後,他也許可以逃出來,我的死,終究,還是能夠救活他。

如果不能,也沒關系。帶著怨恨死去也足夠了。這是對黑密斯的懲罰,在全世界的所有的人中,偏偏是他把我和皮塔當作了饑餓遊戲中的棋子。而我一直信任他,把我最珍視的一切交付到他的手中,他卻背叛了我。

“瞧,這就是為什麽沒人找你制定計劃的原因。”他說。

沒錯,任何正常人都不會找我商量事情。因為顯然我連敵友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