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敵人 19敵友難分(第3/4頁)

“噢,我不能扔下瑪格絲不管。”芬尼克說,“一共沒幾個人喜歡我,她算一個。”

“我可以接受瑪格絲,沒問題,特別是看到現在競技場的情況之後。她做的魚鉤興許能幫我們弄到吃的。”我說。

“凱特尼斯第一天就想邀她入盟嘞。”皮塔說。

“凱特尼斯還真有眼光。”芬尼克說。

他伸出一只手,毫不費力地把瑪格絲拉上來,好像她是個木偶。她含混不清地說了幾句話,好像有什麽“鮑勃”,然後拍拍她的腰帶。

“瞧,她說得沒錯。有人已經想到了。”芬尼克指著比特。他正在浪裏揮動著手臂,盡力把頭伸出水面。

“什麽?”我說。

“那腰帶。它可以讓人浮在水面。”芬尼克說,“我是說,需要自己劃水,但腰帶可以讓人漂浮在水面上,不會被淹死。”

我差點說出來讓芬尼克等等,帶上比特和韋莉絲同我們一起走。但是比特與我們相隔三塊長條陸地,而我甚至看不到韋莉絲在哪兒。據我所知,芬尼克會像殺死五區的選手一樣毫不猶豫地要了他們的命。因此我建議我們離開這裏。我遞給皮塔弓、箭袋和一把刀。其余的自己留用。可是,瑪格絲拉著我的袖子,一直不停地嘟囔,最後我只好給了她一支尖錐。她很高興,用牙咬住錐子把,然後朝芬尼克伸出手。他把漁網搭在肩上,把瑪格絲也背上,另一只手抓起魚叉,然後我們一起離開了宙斯之角。

沙灘的邊緣,赫然出現了林地。不,不能叫林地,至少不是我熟悉的那種。是叢林。這個陌生、幾乎不用的字眼出現在腦子裏。這是我在另外一次饑餓遊戲中聽到過的詞,或者是很久以前爸爸跟我說過的詞。大多數的樹木我並不熟悉,都是光滑的樹幹,枝丫並不繁茂。地面是黑色的、軟綿綿的,被纏繞的藤蔓植物覆蓋,上面開滿了色彩艷麗的花朵。炙熱無比的太陽高懸在天空,空氣悶熱潮濕。我有種感覺,在這裏,恐怕永遠都不會幹燥的。我身上穿的輕而薄的藍色連褲衫很容易使汗水蒸發,可現在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緊貼在身上。

皮塔在前面開道,他用長刀砍掉大片濃密的綠色植物。我讓芬尼克走在他後面,雖然說他高大強壯,可他背著瑪格絲也騰不出手,另外,雖說他用魚叉是高手,可在叢林裏,終不如弓箭好使。山林陡峭,空氣悶熱,不一會兒,大家就氣喘籲籲了。虧了皮塔和我最近一直在訓練,而芬尼克簡直就是標準的體育健將,他背著瑪格絲,健步如飛地爬了大約一英裏,才要求停下;而我想,即使這時停下來,他更多考慮的恐怕是瑪格絲而非他自己。

濃密的樹葉擋住了視線,看不到遠方的由海水和長條沙地組成的“巨輪”,所以我順著綿軟的樹幹爬到樹頂,想看個究竟。但爬上去一看,卻恨不得根本沒爬上來。

宙斯之角周圍的地面被血染成紅色,水裏也有一團團的血跡。屍體橫在地上或漂在水裏。但是距離這麽遠,他們身上的衣服又一樣,很難辨別究竟誰已經遇難。我可以看清的是一些藍色的小點還在搏鬥。唉,我昨晚想什麽來著?昨晚勝利者的手牽在一起,所以大家在競技場會集體休戰?不,絕不會。可我想我還是希望大家能表現出一點……什麽?克制?至少在殘酷血腥的搏殺開始前,有一絲的不情願。你們都認識,我心想,你們一直都是朋友。

我在這裏只有一個真正的朋友,而他不是來自四區。

我讓微風吹著我的面頰,稍微涼快一下,然後才作出決定。盡管芬尼克有金手鐲,我還是要殺死他,這個同盟真的沒有什麽前途。而他是一個絕對危險的人,不能讓他逃脫。現在,我們之間還有一點信任,也許現在是我唯一能夠殺死他的機會。我們往前走時,我可以輕而易舉就要了他的命。當然,這麽做很可鄙,但是如果我等下去,等對他更熟悉一些,等我再欠他多一些,我再這麽做就不那麽可鄙了嗎?不,應該就在現在。我最後又看了一眼戰死的屍首、血腥的戰場,更進一步堅定了決心,之後,我從樹上滑到地面。

我一落地,卻發現芬尼克似乎已猜透了我的心思,好像他知道我看到了什麽,這場景會怎樣影響我。他把一只魚叉舉起來,看似不經意地做著防禦的姿勢。

“那邊怎麽樣,凱特尼斯?他們都聯手了嗎?宣誓拒絕暴力?已經把武器都扔到海裏,來反抗凱匹特了?”芬尼克問。

“沒有。”我說。

“沒有,”芬尼克重復道,“因為,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麽都已經過去了,在競技場,沒有人可以靠運氣獲勝。”他又盯著皮塔,“也許皮塔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