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勝利 25搏殺(第2/4頁)

“殺死它,皮塔!殺死它!”我大喊。盡管我看不見,可我知道皮塔肯定刺到了野狗,因為向下拉的力量變小了。我重新把他拉上來,接著我們朝頂端爬去,在那裏等待著的是我們的另一個邪惡的敵人。

加圖還沒有站起來,他的呼吸仍很虛弱,我知道他很快就會恢復,朝我們撲來,將我們置於死地。我搭上箭,但卻射向我們身後一只猛撲過來的野狗。這只肯定是薩裏什,除了他,誰能跳得這麽高?這時我們已經爬到野狗夠不著的地方,我松了口氣。我剛要扭頭去對付加圖,皮塔卻被一把從我身旁拉走,血濺了我一臉,我想這回他肯定讓野狗給咬住了。

這時我看到加圖站在宙斯之角邊緣之處,就在我面前,把皮塔的頭夾在他腋下,掐得他喘不上氣來。皮塔拼命抓撓加圖的胳膊,卻頹然無力。皮塔驚恐不安,不知該先掙脫加圖,還是堵住被狗咬傷後汩汩流血的小腿。

還剩最後兩支箭,我用一支箭對準加圖的腦袋,我知道箭無法傷到他的四肢,離得這麽近,我看清加圖穿著肉色緊身鎧甲,這準是凱匹特提供的高級鎧甲。這鎧甲是從宴會的背包裏拿到的嗎?好吧,他們應該送給他一副面部鎧甲。加圖狂笑著,“你射我吧,他會跟著一塊掉下去。”

是啊,如果我射中加圖,他會掉到野狗群中,皮塔也必死無疑。我們一時僵在那裏。我射中加圖就會殺死皮塔,他殺了皮塔,自己也會挨上一箭。我們像雕塑一樣站著沒動,兩個人都在想著應對的計策。

我渾身肌肉緊繃、牙齒抖得厲害,就快堅持不住了。野狗安靜下來,我的好耳朵能聽到自己血管在怦怦作響。

皮塔的嘴唇越來越紫,如果我不趕快行動,他會窒息而死,我會失去他,加圖就會用他的大塊頭來對付我。事實上,我也清楚這是加圖的策略,他不再狂笑,臉上浮現出勝利者的微笑。

在這危急時刻,皮塔用盡最後的力氣,把手舉向加圖的手臂。他沒有試圖掙脫加圖,而是在加圖手背上故意做了一個“X”記號。加圖明白了這記號的意思,但已經晚了。我看到那微笑從他臉上消失,箭應聲射中他的手背。他大叫一聲,松開皮塔,皮塔反身向他撲去。在那可怕的瞬間,我以為兩個人會一塊掉下去。我一個箭步沖上去抓住了皮塔,金屬殼滿是血跡,加圖腳下一滑,向地面直栽下去。

我們聽到他砰的一聲,落到地上。野狗一擁而上。皮塔和我互相攙扶,等著炮聲響起,等著比賽結束,等著最後的解脫。可一切都沒有發生。應該說還沒有發生。因為這是饑餓遊戲的高潮,觀眾等著精彩表演的呈現。

我不願看。我能聽到犬吠、人吼,人、狗受傷發出的慘叫。我不明白為什麽加圖還沒死,直至我突然記起了他穿的鎧甲。鎧甲可以從脖頸到腳踝對他進行保護。我意識到我們還要經歷一個漫漫長夜。加圖肯定有刀或劍,藏在衣服裏。時不時能聽到野狗垂死的吼叫,刀刃碰到宙斯之角時發出的金屬撞擊聲。打鬥聲傳到宙斯之角的側面。我知道加圖要孤注一擲,要回到宙斯之角尾部,重新找到我們,並進行最後的廝殺。但終於,盡管他身高力大、善於角鬥,還是野狗占了上風。

從加圖一頭栽下去到現在,不知過了多久,大約一小時吧。此時我們聽到野狗拖拽他的聲音,把他拖到宙斯之角裏面。“這回,它們該把他結果了。”我暗忖。但,仍然沒有炮聲。

夜幕降臨,國歌響起,但沒有加圖的影像,我們身下的金屬殼裏發出低低的呻吟聲。一陣冰冷的風刮過,提醒我饑餓遊戲還沒有結束,天知道還要持續多久,仍然看不到勝利的曙光。

我的注意力轉到皮塔身上,他的腿流血不止。我們所有的裝備在逃避野狗的追趕時,都留在了湖邊。我沒有繃帶,無法止住從他小腿湧出的鮮血。雖然寒風凍得我瑟瑟發抖,我還是脫下夾克和襯衫,然後穿好夾克。就脫了一下衣服,已凍得牙齒打顫。

在月光下,皮塔臉色蒼白,我讓他躺下,然後檢查他的傷口。暖暖的、濕滑的血沾了我一手。光用繃帶止血根本不行。有幾次,我看媽媽用過止血帶,也學著她的樣子給皮塔止血。我撕開襯衫的一只袖子,在他膝蓋以下纏兩圈,系上活扣。我沒有木棍,所以我把最後一支箭插到活扣裏,盡可能綁緊。這很冒險——皮塔也許會失去一條腿——可與丟掉性命相比,我還有別的選擇嗎?我用襯衫把他的傷口裹好,然後躺在他身邊。

“不要睡。”我對他說。我不知道這麽做在醫學上有沒有道理,但我怕他一旦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