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夢耶非耶?

當白朔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些困倦的打了個哈欠,擡起頭看向墻上的表,不好意思的說道:“啊,抱歉,一不小心睡都到了現在了啊。”

“以後不能熬夜啊了呀,我可不想讓寶寶出生之後也每天看你咬著筷子打瞌睡的摸樣。”

溫婉的女人摸著自己鼓起的肚子,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哪裏有?”白朔無奈的笑了起來,合上手裏的書,繞過桌子後蹲在妻子的面前:“來,我聽聽寶寶的聲音。”

輕輕的撫摸著白朔的頭發,妻子微笑著看著他:“聽到了麽?剛才又踢了我一腳呢。”

“很奇怪……”白朔疑惑的擡起頭,看著熟悉的妻子:“你剛才,喊我的名字了麽?”

“沒有啊,又開始頭疼了麽?”妻子體貼的替他揉著太陽穴,有些擔憂的說道:“以後不能熬夜啊。”

“這個是老毛病了,你知道的。”白朔無奈的笑了笑,拍了拍腦袋。

自從十四歲被車撞了之後,就一直伴隨著自己的老毛病最近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既然醒了,就要吃午飯了,已經下午兩點了呢。”妻子從椅子上站起來,笑著說道:“我給你燉了湯,要多喝一點啊。”

“好。”還是有些困倦的白朔坐回了椅子上,微笑著點頭。

這是,學者白朔的日常。

……

在剛鐸的戰場之上,渾身鮮血的男人再一次舉起了手中布滿裂隙的劍刃,露出令無數獸人都恐懼到極點的獰笑。

明明是什麽都看不到的瞎子,可是卻在接觸的短短數秒種之內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和恐怖劍技斬碎了一整個分隊。

白衣被鮮血染成猩紅,蒙在眼前的黑色絲帶在腦後打結,帶著血腥的氣息飄蕩在焦熱的風中。

“此處,禁止通行。”

名為白朔的武力側輪回士在地上劃下了一道以鮮血塗抹而成的界限。

踩著戒靈騎士的殘骸,他露出冷笑:“不怕死的,可以試試看啊!”

這個,是武者白朔。

……

“我說你這個家夥啊,不要每次都弄得這麽過分好不好?!”

年輕的整備師摸著滿是傷痕的高達,一臉無奈的嘆息:“白朔,你每次都將這個孩子弄得這麽慘,它可是會哭泣的啊。”

機艙猛然打開,名為‘白朔’的紅衣機師大笑著回應:“怎麽可能,你聽見它的笑聲了麽?每一道傷痕都是一次‘擊墜’的功勛啊!”

“是,是,白朔閣下!”

修理師無奈的撓著頭:“托你的福,每次上戰場回來我們小組總是要通宵維修呢。”

“下次請你吃東西好了。”

白朔拍了拍他的肩膀,向著走廊前進,卻忽然轉身:“你剛剛有叫我麽?”

“什麽?”

“不,沒什麽,是幻覺麽……”

這個是,調整者機師白朔。

……

在宇宙漆黑的背景中,無數炮火的光亮點燃了星辰之間的永暗。

在不斷顫動的艦橋之上,白朔表情冷硬得像是一塊生鐵,看著身旁屏幕上刷新的戰損報告,神情卻不曾動搖。

最終,他看著雷達上不知何時已經被無數光點徹底包圍的己方,他終於疲憊的靠在了椅子上,感慨的低語:“不愧是‘魔術師’楊威利啊……”

……

在蒼茫的山脈之下,白色的積雪覆蓋了世界。

在無盡的蒼白之中,一道漫長的足印向著天邊延續。

赤裸著右臂的喇嘛搖晃著手中的轉經筒,低吟著經文,在飛雪之中蹣跚前行。

老繭遍布的腳趾頭從破碎的草鞋裏面伸出來,沾滿了白色的積雪,很快又在身體所散發的熱量之下融化成水跡。

盲目的僧人哈出一口白氣,空洞而無神的眼睛擡起,倒映著湛藍的蒼穹,口中斷續的吟誦著《畢力格巴日米德》經文。

持續了三年的苦行已經即將走到了盡頭,可是他想要找到的東西卻依舊沒有找到。

求大智慧,求大解脫,求佛解心中疑惑,求這悸動不安的凡心在世間的磨礪之下得以沉澱。

可是……卻一無所獲。

那個呼喚著自己名字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

是惡魔麽?還是自己凡心的業障?他不明白,心中惶恐和不安越甚。

直至最後,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大汗淋漓,呼吸紊亂。

就這麽直接坐在了雪地之中,他帶著滿心的驚懼開始吟誦經文,禮拜佛陀,可是神佛卻從未曾回應過他聲嘶力竭的呼喚。

就像是死了。

帶著來自靈魂之中的低吟越來越清晰了,直至最後,轉經筒在他的恍惚之中從五指之間松脫,而顫抖的手指卻無意識的在胸前結成了好像結過無數次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