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仁慈何以尋諸於彼冰鐵之心?

慘白的天空之下,黑色的荒野上流淌著猩紅的血,無窮盡的阿修羅大軍鋪滿欲界大地,向天神舉起長矛。

慘烈的戰爭持續了漫長的時光,每一個太陽和月亮交替的時刻,大地都在源源不斷的滲出鮮血。

戰爭從未結束,而眾神已經被逐出天國,魔鬼占據神祗的寶座,狂飲血酒,醉酒高歌。

騎虎的十臂女神顯憤怒相,面孔之上黑氣彌漫,仿佛世界都暗淡下去。

暴虐的黑暗地母從黑氣中走出,皮膚黝黑,青面獠牙,額頭猩紅的眼睛睜開,帶著憤怒的暴戾。

以四只手臂分持武器,戴著蛇和骷髏的項鏈,舌頭上滴下自己的血。

秉持眾神的殺意,她從雪山女神的黑氣中轉化而出,生來只為降魔。

從此,殺死無數惡鬼阿修羅,踩著屍骸一路行進,將眾魔鬼重新逐出天國。

接下來,便是無窮盡的殺戮時光。

心中的暴虐和黑暗在漫長的殺戮中高漲,最後化作放縱的毀滅欲望。

於是,斷千名兒童之首,編制做裝飾之環,一手持劍,一手持阿修羅頭,一手持三叉戟,一手持骷髏碗……

直到最後,她殺盡無窮魔鬼的分身,將那化作海洋的血河飲盡,在癲狂著踏著大地狂舞。

當她殺盡了世間所有的妖孽,喝盡了他們所有的鮮血以後,那三只眼中流出眼淚。

既然以殺戮為自己存在的源頭,那殺戮終結的時刻,自己又將歸於何方呢?

有神明曾說:黑暗地母沒有仁慈之心,可是……

如果需要仁慈的話,又何須要我?

仁慈何以尋諸於彼冰鐵之心?

夠了……便帶著自己的冰鐵之心歸去吧!

她在狂舞中歡笑,三眼泣血,懷著一腔不滅的忿怒,消散了。

……

到此,漫長的記憶戛然而止,而白朔睜開眼睛,從臉上摘下那一張晶瑩剔透的水晶面具。

他疑惑的揉著自己的眼睛,有些遺憾的看著手中的命符。

他曾特地在【萬象之館】中查閱過‘迦梨’的傳說,在典籍的記載中,到了命符中記載的記憶終結的時候,她的傳說也才剛剛開始而已。

怎麽就此戛然而止了呢?最後的結局,居然是自我消散。

就連迦梨自己也對心中的暴虐和黑暗絕望了麽?

相比她在發出‘仁慈何以尋諸於冰鐵之心’這句呐喊的時候,就已經不願意再沉淪下去了吧?

世界已然不需要自己了,便帶著自己的充滿暴虐和黑暗的冰鐵之心歸去吧;既然從天地間生來,便消散在天地之間吧。

只剩下這一枚命符。

萬象之館中所記載的也不過是傳承到現在的神話而已,在這個無限的世界中,每時每刻都有無窮的神話重演,任何的變化都充滿可能。

雖然沒有成為印度神話中的主神,但是這一枚命符的來源卻依舊是各方面都要強出白朔不止一籌的黑色蒂姆。

不論是和無窮魔鬼的爭鬥、和惡鬼阿修羅的抗爭,還是最後吞盡魔鬼拉克塔維拉的所有鮮血,那都是無與倫比的可怕戰爭。

白朔已經是第三遍去重新審視最後的那一場大戰了,哪怕是已經看過多次,也忍不住被迦梨將滿山遍野的魔鬼之血吞盡的畫面所震懾。

那種令自己渾身發毛的暴戾和黑暗,還有殺戮的技巧,哪怕只要學到一點皮毛也足以令自己的敵人膽寒。

只是今天他不準備再看下去了,將命符收入空間之後,略微的洗了把臉後從房間中走出。

依舊是一片祥和的景象,有希趴在沙發上翻著漫畫書,在她旁邊的地板上堆著厚厚一摞的各種漫畫。

在她身後的不遠處,長孫武閑極無聊,用自己的八條意念之手拋弄著二十四個鐵膽,在小小的鐵球之上,每一個都銘刻著1000kg的字樣。

而陳靜默坐在沙發上,正在教奧托莉亞玩格鬥遊戲,可是白朔老覺得她是在享受虐菜的快感。

不知道為什麽,在徒手和器械格鬥上都頗有天賦的奧托莉亞確是不折不扣的動作遊戲苦手。

苦到能夠在波斯猴子的第一關死上好幾十次的程度……

刺客信條被幾個小兵圍著用彎刀砍死,要不就是在逃命的時候自己摔死……

《合金彈頭》的話,不開作弊器或者金手指就活不過三分鐘……

就連白朔都覺得看她玩遊戲是一種痛苦,忍不住想要搶過她手裏的手柄,然後告訴他,這個地方應該如何如何。

事實上,他確實是這麽做了。

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沉重表情,他從奧托莉亞的手中拿過手柄,操縱著自己的人物向著陳靜默的角色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