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床(第2/3頁)

腕表上的時間是下午四點,可惜在房間之外的天空中卻充滿了二十四小時不變的陰晦。

白朔將椅子搬到了窗前,俯瞰著街道上巡邏的士兵,扭頭對著女媧說道:“長途奔波,你先休息吧。”

比起休息來,女媧更關心的是戰鬥:“什麽時候開始潛入呢?”

“今晚子時,我會叫你的。”

女媧看著靠在椅子上的白朔問:“你不休息麽?”

白朔從胸前口袋裏掏出了從長孫武那裏勒索過來的煙盒,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看了看女媧身下的並不寬敞的單人床說道:“床只有一張,你去休息好了,否則就不帶你了。”

女媧平時並不喜歡有人用女性就應該被人保護的眼神來看自己,她已經證明只要足夠的努力,女性並不一定會比男人差。

但是在白朔的眼神之下,她卻欲言又止,並沒有拒絕他的提議,或許是連日以來累積的壓力和疲憊,或許是其他的什麽。

有些猶豫的看了看白朔,她吹熄了桌子上的油燈,將被褥蓋在身上,在床上躺好。

在黑暗中,她的眼睛緊閉,悄悄的睜開了一道縫隙,看著白朔黑暗中的身影。

黑暗的室內只有窗口的方形輪廓透露出一絲昏暗的光,白朔的身體在微光的照映之下變成了黑色的輪廓。

他的注意重新回轉到了窗外,無聲的將窗戶推開一扇縫隙,點燃嘴角的香煙。

黑暗中,煙頭明滅,術法形成的微風卷著煙霧吹出窗外,那個身影輪廓就像是磐石一般不可動搖。

“白朔……”女媧忽然說道。

“恩?”

在黑暗中,女媧的臉頰有些發紅,聲音微弱:“我忽然覺得,這張床兩個人擠一擠,也是可以裝下的。”

片刻的沉默之後,白朔說道:“……好。”

※※※

在黑暗而潮濕的監獄最深處,重重的門封鎖著羈押在其中的反抗者。

就像是絕大多數監獄一樣,一樣的黑暗、殘酷、令人發狂。

所有不願意投降的反抗軍將領都在戰敗後被關進了其中,忍受著水牢、老鼠,或者是刑訊的折磨。

遠呂智不殺掉他們,與其說是希望有一天他們無法忍受這樣的折磨,能夠為自己所用,更像是將玩具關起來,慢慢的玩弄。

數十名將領被遠呂智的力量封禁,被分散囚禁在監獄中。

就像是絕大部分的監獄情況一樣,有的人在長久的折磨中麻木,毫無希望的忍受著永無止境的折磨;有的人被牢獄改變,不得不屈服於現實。

也像是大部分的監獄一樣,這裏從來不缺乏精力充沛,每天都策劃著鬧事的刺兒頭。

這些刺頭並不恐懼皮鞭和刑罰的折磨,生命力充沛到就算是被怎麽折磨,也能夠活蹦亂跳的繼續蹦跶。

他們二十四小時不分晝夜的給看守的蛇人添加各種麻煩,然後在憤怒蛇人的皮鞭之下哈哈大笑。

比如在看守經過的時候忽然從鐵籠中伸出腿把倒黴蛇人絆個狗吃屎,比如在看守吃飯的時候大聲的講各種惡心笑話……

就像是現在,在牢房的最深處,忽然響起了一大片此起彼伏,難聽無比的大合唱。

在一個嘶啞聲音的帶領之下,各種各樣難聽的聲音都加入其中,變成十足的噪音。

好好的一首江東小調變成了人人聞之皺眉的噪音,就連洞中的老鼠都吱呀吱呀的大叫著抗議。

“孫堅,你這個家夥!”憤怒的蛇人看守沖進走道,瞪著眼睛:“你老東西,又皮癢了麽!”

“哎呀,哪裏哪裏,我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而已。”

在牢籠之後,那個白發如針一般豎起的蒼老男人露出了‘有本事你來打我呀’的表情,一臉無辜的說道:“你看,我以前唱這首歌的時候,可是有不少人說不錯呢,現在忽然變成了這樣,我也很傷心呀。”

蛇人的眼睛眯了起來,在黑暗中閃過冷酷的光:“看來你真的皮癢了啊,來人啊,拿我的皮鞭來!”

不遠處的牢籠裏,忽然傳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這位看守先生還請息怒,我想大家都不是故意的,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的。”

如果這句話是別人說出來的話,可能跟放屁差不多,說不定憤怒的蛇人還要順手也抽他幾十鞭,可是從那個人的口中說出,卻有一種不得不讓人信服的味道。

那個聲音平和而友善,就像是相交了許久的好友一般帶著誠懇的味道。

在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人的人格魅力像是開掛一樣的爆表的。

哪怕是在監獄之中也能憑借自己獨特的魅力和看守成為朋友,充當犯人和看守之間的調和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