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斬斷前緣

站在艦橋的舷窗旁，透過鋼化玻璃向四周望過去。映入李雪瑩眼中的，是一群浩浩蕩蕩的銀灰色戰艦。就在剛才和那人談話的時候，又有幾支規模大約在五千五百艘左右的艦隊，陸續抵達這裏。使得圍在他們艦隊外圍的戰艦，已經達到了六萬二千艘之巨。

最初趕來的時候，那幾個艦隊的陣型，哪怕是在每分鐘八萬公裏的高速航行中，也依舊是整齊劃一，沒有哪怕絲毫的失誤之處。給人以一種猶如疾風掠過，迅猛似雷般的感覺。

而此刻以攻擊陣型，靜靜停在不遠處時，卻又如山嶽一般沉穩，讓人望而生怯。按照阮浩的說法，這已是一支遠超正規軍艦隊的精銳雄師。哪怕是同等的裝備，同等的兵力，同等的指揮水準，也不是他們可以撼動的。

而李雪瑩的腦海裏，也下意識的想起了一連串的詞匯——望之如荼，望之如火，望之如墨！

《國語·吳語》中記載，公元前482年，吳王夫差帥軍會諸侯於黃池。其中軍一萬人排成一個方陣，全是白色的戰裙、白色的旗子、白色的鎧甲、白色的羽箭，遠遠望去像一片白荼花。吳王親自拿著大斧，載著繪有熊虎圖案的白旗，站在方陣的中間，率領著中軍。其左軍的陣容也像中軍一樣，一萬人排成一個方陣，全是紅色的戰裙、紅色的旗子、紅色的鎧甲、紅色的羽箭，遠遠望去像一片火海。而右軍的陣容也同中軍一樣，一萬人列成一個方陣，全是黑色的戰裙、黑色的旗子、黑色的鎧甲、黑色的羽箭，遠遠望去像一片黑墨！

——萬人以為方陣，皆白裳、白旂、素甲、白羽之矰，望之如荼。王親秉鉞，載白旗以中陳而立。左軍亦如之，皆赤裳、赤旟、丹甲、朱羽之矰，望之如火。右軍亦如之，皆玄裳、玄旗、黑甲、烏羽之矰，望之如墨。

而從此之後，如火如荼這個成語，就經常性的被人用來形容軍容鼎盛！

“小姐！沒能夠把他真正收攏到您麾下，恐怕是我們最大的遺憾！您說得對，那人確實是一條潛龍。一遇風雲，便可傾覆四海——”

李蓮采靜靜走到了身後，也是眼神復雜的看著外面。狂瀾成為下獵戶懸臂排名第一位的海盜團的消息，她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知道。

當時雖也為那人，在短短兩年內就有如此成就，而感到震撼無比。但是當親眼目睹那人麾下的龐大艦隊時，卻又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事實上，那種澎湃浩瀚如同大海一般的威壓，在最初的時候，幾乎令她呼吸都為之停止！

記得三年前她初見的時候，還只是個淳樸少年而已，自己還曾因那人對小姐有了不該有的念頭，而心生鄙視。然而僅僅三年之後，對方卻已是站在了令她極力仰視，都無法觸及的高度。

大約此刻的她們，在那人的面前，與螻蟻之輩並無差異吧？

當初鄒世算計方樂和楚天的時候，大約也未曾想到，自己正在做的，是喚醒一頭將會傲嘯下獵戶懸臂的巨龍——

“潛龍嗎？我只是僥幸言中而已。至於說到遺憾，其實不必要的！”

李雪瑩的目中流出一絲苦澀，但旋即又迅速斂去。說實話，對於未能讓楚天為她效力，她雖然也感到可惜，但是確實不曾遺憾過。

說起來，早在赤巖星拘留事件發生之前的時候。她就有感覺，自己對楚天已經有些掌控不住，所以最終才有了那樣的言語。

“不說這個！”

李雪瑩目帶探詢的轉過了身：“說說你的事，剛才和你弟弟崔林他到談得如何？”

同時在與雪潯號進行視頻通訊的。不止是她和楚天，還有的李雪瑩和崔林兩人。而這兩姐弟之間的關系，也同樣是她最關心的事情。

“崔林說從兩年前起，他就與我們歐陽家和崔家都沒有了任何關系，叫我以後都不要再惦念。”

臉色微微一黯。李蓮采把視線移向了不遠處的艦隊指揮官席。在那裏，阮浩正笑嘻嘻的，與楚天談著話。而望著熒屏裏，那雍容閑雅，氣度沉渾，已然是一派上位者風範的白發青年，李蓮采的目中又泛起了幾許悵惘之色。

“他還說，他現在的效忠對象，是那個家夥。他會那人一直效力至死——”

“是嗎？既然他這麽說，那就算了——”

李雪瑩輕呼了一口氣，這一次，卻是真的感覺有些遺憾。

自從兩年前，雙方正式斷絕了聯系之後，再一次從其他人口裏，聽到崔林的名字時，是在五個月前。恰是百越——諾夫歌德航線爭奪戰，正進行到白熱化的時候。

而與從來戰無不勝的狂瀾海盜團，同時名聞下獵戶懸臂的，還有崔林‘破曉之龍’的威名。六個月的時間裏，所經歷的二十七場大小戰役中，總共創造擊落五千九百四十三台機甲，擊沉三百二十四艘戰艦的戰績。而其中至少包括了十一位騎士長階級的ACE，以及七十六位精英騎士級的機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