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優勢

“營救失敗？”

坐在克利福德的旗艦隆基努斯號內的艦隊指揮席上，楚天的面色變了變，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伊爾澤和沈煜，他們到底還是這樣下手了。

“是的！楚先生，很抱歉！帕吉特家的人在我們開始營救計劃之前就下了手，對了！這是一份當時我們錄下來的影像。”

熒幕對面楚天以前見過一次的那位‘骨頭’托馬斯，正一臉遺憾的神色。而在他旁邊的一半熒幕，被分割成了兩塊，一塊顯示著當時從建築物外部，所觀測到的裏面那場屠殺時的情形。而另一塊，則是紅外成像錄影。

原來不是小煜！

心神一松，楚天長出了一口氣。緊接著又帶著幾許驚異的，和旁邊的克利福德互望了一眼。帕吉特家這位指揮官的厲害，他算是已經見識到了。

先是根本就未確定，軍艦停泊區這邊是否會被攻下，就不惜損失數百億信用點的風險，早早命令這裏的負責人開始銷毀戰艦。若非是伊爾澤事先拿出的攻擊計劃中早有預案，只怕他們趕來時，就只能看到一堆廢鐵。再緊接著，又讓人對那些被隔離的基地駐守艦隊軍官，進行殺害。風格之狠辣，手腕之果決，實是讓人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而在為對方的手段驚異之余，楚天卻又感覺一陣輕松。帕吉特家所犯下的最大錯誤，就是錯判了這些軍官對他們的重要性。大約是以為沒有了這些人，二十九基地的駐守艦隊根本就無從發揮戰力。可事實上，對於楚天而言，這些軍官非但不是助力，反而是麻煩才對。

那些底層軍官也就罷了，可是一旦那些艦隊的高層也回到艦隊，那麽這支艦隊是聽他們的，還是聽自己的？那兩份征召令和授權文書，跟本就經不起檢驗。而在如今兇險萬分，一步踏錯就萬劫不復的情況下，別說是被架空，就是一丁一點的掣肘，對他來說都足以致命。

想想就能知道，那些軍官或者會同意由他指揮艦隊，但卻絕不會容許他掌握實權。在順境的時候會跟自己站在一起，可一旦遇到逆境的時候呢？

這四千年銀河歷史中，那些例子就不說了。單說在他轉生之前的那個世界，遠的如羅馬的斯巴達克，唐時的黃巢，近的也有百年戰爭時代的聖女貞德，還有民國軍閥時代不斷的背叛和出賣，都足以為他前車之鑒。

楚天相信這些人中，或多或少的，都會對聯邦有些忠誠。但是他更認為，任何一個人的忠誠，都會有他相應的價位。現在這個基地內，之所以還有部分高層未曾背叛，那只是帕吉特家對他們的開價還不夠高而已。

人心叵測，不能不防。如果只是他一人也就罷了，可是偏偏現在上官雲和單晴幾個親人的命運，此刻也已和他聯系在一起。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有必要先掌握住一支自己能夠完全控制的力量，而這也是實現沈煜那個計劃的基礎。

“準將閣下，這位帕吉特家的指揮官我曾聽說過，克萊米·甘布爾，我有位同學以前曾和他共事。傳說是相當厲害的艦隊指揮專才，本來前途遠大。不過三十二年前因為得罪上官，而被強令退役。說實話，我對這次的勝負，其實並不好——”

臉上只是微微一白，克利福德就對骨頭所訴的事情沒怎麽在意，只是一陣沉吟之後皺起了眉：“準將的艦隊指揮水準，我當然信得過。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怕是承受不起的太大的傷亡。”

被克利福德的話打斷思緒，楚天從沉思中驚醒，頓覺一陣慚愧。數百人被屠殺，無論怎麽看都是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就在之前，他心內的深處，竟然稍稍有了些竊喜。

只要是跟他沒關系，不是自己動的手，那麽這些人的生死，都可以不在意！

——自己剛才，就是這麽想的吧？究竟又是什麽時候，他變得如此冷酷了？

唇角裏浮起了一絲自嘲的冷笑，楚天目光掃了一眼旁邊的艦隊各單位狀態顯示屏。三十艘戰艦中，將近八成的戰艦已經做好了起航準備。剩下的少數，也是由於軍官的稀缺，臨時由他那些同學遞補，而使得進度稍顯滯後。

“時間來不及了，通知全艦隊，現在就開始按照序列，進行離港作業！”

說完話，楚天向克利福德投過去一個安慰性質的眼神。“中校閣下請放下，我會把艦隊的傷亡，控制在一定程度內。”

“那就希望準將閣下，能再創MD308節點無傷亡的佳績——”

張了張嘴，克利福德本來到了口邊的話，卻又變了個腔調。因為長期潛伏而變得異常緊張敏感的神經，讓他準確的捕捉到楚天的神態變化。那眼神當中並非是他想象中的自信滿滿，也沒有忐忑不安的成分，而是完全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