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面之緣

對於投降的部隊,新山原本打算是直接處理掉。在山區破襲作戰,攜帶俘虜一方面暴露行蹤,並且要分兵看管,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敵後特種兵滲透作戰一般都是不留俘虜的。並且能讓恐懼深深植入敵人印象中。

但是任迪否認了。見到任迪的否認,新山勸說道:“任君,現在是戰爭,對敵人的同情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們只能考慮我們自己。”

任迪看著眼前這個被戰爭改變的日本人,想了想說道:“新山,即使我們再怎麽散播恐懼,我們的部隊就是這麽稀少,我們不可能恐嚇住所有的敵人。但是卻能輕松招惹所有人的仇恨。”

新山口氣有些沖地說道:“至少能解決一點就是一點。”

任迪搖了搖頭說道:“殺戮不能解決問題。”

看著新山情緒有些激動,任迪說道:“聽完我的解釋,你在做決定。”

新山默聲說道:“你說。”

任迪說道:“中國有一句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有時候我們要在對手的方向少考慮。我們現在對於芙利格洛剿滅我們的部隊來說。我們對他們來說是一個麻煩,不過對於他們來說,我們這個麻煩現在有多種處理方法。逃避麻煩和主動解決麻煩,這兩種應對方法。但是我們一旦展現不留活口的戰鬥姿態,追擊我們的部隊就只有一種處理方案,那就是時刻警惕,嚴防我們偷襲,並且所有的部隊相互合作。因為一旦不這麽應對,那麽他們就會被我們直接殺死。追擊我們的部隊,從最高指揮官到最下層的士兵別無選擇必須和我們戰鬥。他們輸不起。但是我們勝利了後,留他們一命呢。人只要有活著的機會就有了多余選擇的余地。”

新山疑惑地問道:“你是說,我們放他們一條命,他們就會不會選擇與我們再次作戰?”

任迪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說的是,如果留戰敗者活下來,那麽其他尚未被我們擊敗的部隊,在和我作戰就有了多余的選擇。是人都是害怕麻煩的,是將領都不願意戰敗的。只要剩下的部隊有一絲避而不戰,思考戰爭是否值得的思想。我們的壓力就小得多。”

新山說道:“如果我們放過的士兵再次被武裝起來和我們繼續作戰,那我們先前擊敗豈不是做了無用功。”

任迪笑了笑說道:“如果一條狗追著我咬,我會逃走,但是一條狼沖過來,我不敢跑,會正面和它拼個你死活我。戰爭的勝利有時候並不是殺人,而是消滅對面的作戰意志。被我打敗的軍隊卻保留性命的部隊,在有友軍作戰的情況下,絕對會慢一步。一個軍團只要有十分之一部隊發生對敵懈怠,風氣是可以迅速傳染的。”

看著新山似乎被自己說服了,任迪說道:“如果比我弱百倍的敵人對我挑釁,我會以泰山壓頂,雷霆手段消滅對手,但是如果是我無法短期解決的敵人,我在戰鬥中的底線是隨著敵人的行為來規定的。我們現在太弱了。把事情做絕,也就斷絕了我們的路,我們現在的作戰目標不在於消滅多少敵人,而是讓敵人被拖在這個外線戰場。”

這場對話是在進入山區作戰初期發生的。而正是由於任迪的這種解釋,整個部隊並沒有向著黑暗化發展,隨著在山區中擊敗的一支支部隊越來越多,每次擊敗敵人除了一開始戰鬥的殺傷,所有戰敗的部隊除了被解除武裝彈藥。

這些帶著失敗的恥辱逃回了後方,遭受後方同僚的嘲笑。整個部隊的戰鬥信念都是貴族榮耀支撐的。當口頭上所說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榮耀被剝奪後,有沒有下次必勝的把握。這些被嘲笑的部隊是非常期待嘲笑自己的同僚也丟掉榮耀。

長達一個月的戰鬥,任迪和新山的部隊在山區中總計交手的敵人超過三十七個戰鬥小隊,一次次擊潰同等數量甚至多余自己數量的軍隊,對手也從一開始的咒罵,到了不得不在作戰會議上用上了尊稱。

當然這次突襲已經放下四個戰鬥小隊的飛艇的作戰,更是刷新了勝利記錄。被巨大浮力拽上天空以七十度角傾斜的飛艇,如同投降的白旗揮舞在戰場上,殘余的芙利格洛士兵紛紛舉起雙手投降。任迪的士兵正在抓緊拆卸這些投降士兵的槍管。

而天空中高度傾斜的飛艇還沒有完,當地面上的戰事結束後,天空上的飛艇並沒有調整回來傾斜度,由於飛艇氣囊吊著前後重量不一致的艇倉。提供動力的蒸汽爐由於傾斜,在五分鐘後開始冒火。劇烈傾斜下半部分艇倉,由於大量的人員集中,鍋爐被迅速熄滅。但是在翹起來的艇倉上頭,在冒了三分鐘濃煙後,這一端出現了明火。

由於沒有人和物資翹起來的這頭飛艇艇倉燃起大火,連接著一頭的飛艇艇倉和巨大氣囊之間的一條條連接繩索在火光中被燒斷。這場空中災難在傾斜十五分鐘後發生了。原本比較輕翹起的那一艇身由於連接氣囊的繩索在大火中斷裂。陡然脫離氣囊拉力,就像擺鐘猛然下擺一樣,原本六七十度指向天空的艇倉,突然擺下來。也就是說原本是傾斜角低端的眾多殘兵敗將,突然變成了飛艇艇倉庫的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