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使者

此時荷魯斯也已到城下,他看到青銅在城墻之上,於是站定說:“給我打開這扇該死的門,否則我可上腳踹了!”

回答他的是弗萊明,從城垛上向下喊道:“門不是我鎖的,所以我也不會給你開。要麽你自己想法進來,要麽你就在城墻下吃灰。”

荷魯斯於是用腳踹開門,邁德拉有點驚訝。然後荷魯斯登上了蜿蜒的樓梯來到了最高的塔上。進到室內,他帶著敵意審視著詩人和武士牧師,問道:“你們倆是誰,竟敢拒絕為我開門?”

兩人同時向前跨了一步。

“一對笨蛋!你們可知道我是天神荷魯斯,我剛剛從生命之家蒞臨此地!”

“我們對您失禮,請您原諒,天神荷魯斯。”邁德拉道,“但是我們進來這裏也沒有任何人邀請,除了我們自己。”

“你們兩個死人姓甚名誰?”

“我叫弗萊明,願為您效勞。多多少少。”

“……我是邁德拉。”

“啊!我似乎聽說過您二位。你們為何在這裏?桌子上那團發臭的死屍是怎麽回事?”

“我們在這裏,先生,是因為我們沒有在別處。”弗萊明答道,“而那桌子上有兩個人和一只蟾蜍,任何一個,我敢說,都比您強。”

“惹麻煩總是輕輕松松,但惹了麻煩可要吃不了兜著走。”荷魯斯道。

弗萊明道:“我可否問問我們衣不蔽體的復仇之神到這個窮鄉僻壤有何貴幹?”

“什麽,當然是復仇了。你們兩個遊手好閑的雜種,最近可曾見過曾經一千王子?”

“這我必須誠實回答,真的沒有。”

“我也沒有。”

“我是來找王子的。”

“為何是這裏?”

“神諭。占蔔師算出這裏是最佳位置。由於我並不急於與英雄為敵——我指你們二位——我感到你們倆應為我剛剛受到的冷遇道歉。”

“言之有理。”邁德拉說,“剛剛過去的激戰讓我們都受驚不小,幾個小時裏我們不停地受刺激。痛痛快快喝上一杯上好的紅酒才能安撫我們的情緒——而我的這壺酒,無疑是這個世界僅有的一壺,對吧?”

“這壺就足夠,只要是好酒。”

“那麽請稍候片刻。”

邁德拉取下他的酒瓶,痛飲了一大口來顯示這酒未做手腳,然後環視四周。

“一個體面的容器,先生。”他邊說,邊拿起桌上那只倒扣的高腳杯。他用幹凈的布將它揩了一遍,將酒斟滿,奉給復仇之神。

“謝謝您,武士牧師。您的心意我如數領受。敢問您說的是哪場激戰,讓您心煩意亂到忘了禮數?”

“這個嘛,棕眼荷魯斯,就是極樂世界的大戰,大戰雙方是鋼鐵將軍和一個名為漫遊者沃金的人。”

“鋼鐵將軍?這不可能!他已經死了幾個世紀。是我親手宰了他!”

“多少人都殺死過他。但沒有人能消滅他。”

“就桌子上的那堆垃圾?那當真是反叛王子?對我居高臨下仿佛神一樣的那位?”

“荷魯斯,在你有記憶之前他就已經無比強大,”弗萊明道,“而當有一天人們忘記荷魯斯,鋼鐵將軍卻依然存在。他為哪一方作戰並不重要。不論勝敗,他代表著反叛的精神,而反叛精神永遠不死。”

“我不喜歡你們說的。”荷魯斯道,“我肯定,如果有人把他的部件數清楚,一片一片打碎,把碎片分散到宇宙的各個角落,那麽他將不復存在。”

“曾有人這樣做過。幾個世紀以來,他的追隨者們收集他的碎片,再次組裝起來[17]。而這個人——沃金,我未曾見過能與之匹敵的人,”弗萊明繼續道,“在毀滅世界的遊移術大戰之前也曾表達類似觀點。現在,他們倆把馬拉切克也徹底變成垃圾場的唯一障礙——原諒我粗俗的用詞——就是,我將不會讓他們從這種瞬時休克的狀態中醒來。”

“沃金?這位就是勇猛過人的沃金?——是啊,即使他現在沉睡著,我也能看出他身手不凡。你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這樣的勇士可不會從石頭縫裏蹦出來。”

“我對他一無所知,只知道他是一位非常強健的鬥士,也是一位遊移術大師。他在極樂的最後時刻降臨,黑暗之潮隨之蕩平極樂世界,也許他的到來正加快了毀滅的速度。”

“這就是你知道的全部?”

“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您呢?強者邁德拉?”

“……我的全部知識也僅止於此。”

“假如我們讓他醒來,詢問他本人呢?”

弗萊明舉起手杖。

“您如果想動他,我只得阻止您了。他太可怕,而我們需要休息。”